李善道問侯友懷、張懷吉:“這幾個鄉豪,侯老兄,張道長,你倆都熟悉么?”
張懷吉撫須笑道:“回郎君的話,熟得很!”
李善道顧視他兩人,說道:“那底下來,該怎么辦,兩位也都知道了吧?”
張懷吉笑道:“適才郎君問,宜用何法,才好能從鄙縣富戶手中收得糧食,卻辦法現已有矣!只是有一點,小道敢請郎君相助。”
“道長請說。”
張懷吉說道:“鄙縣鄉豪家中,多蓄養有門客,敢請郎君暫撥給小道百十兵馬。”
侯友懷張了張嘴,欲言又止,但終是未有出聲。
李善道笑道:“這有何難?”看見正好秦敬嗣進了縣衙,來到了堂外院中,就等他進到堂內后,不等他先匯報,先下令說道,“三郎,你親帶上一旅人,佐助張道長為咱部中取糧。”
秦敬嗣尚不知是怎么一回事,下意識地應了聲諾。
他待要問時,李善道又說道:“具體的,你先無須問,張道長會與你說的。”問道,“城中情形怎樣了?”
秦敬嗣正是為匯報城中情況而來,即收回了問題,回答說道:“二郎,南城、西城大致已經穩定。猶有百余縣卒、丁壯未有投降,而下被我部和劉頭領部包圍在了北城的兵營中。”
李善道摸著頷下短髭,忖思了片刻,與侯友懷說道:“侯老兄,上天有好生之德,況乎咱們是義軍,不是賊寇,我之所以起兵者,是為吊民伐罪,絕非是為殺戮之事。於今全城基本已定,唯所存者,僅此百余縣卒、丁壯矣,他們即使負隅頑抗,亦已是無濟於事。我因欲有勞老兄,為我前去勸降。只要他們肯降,我可以保證,一個不殺,愿改投我義軍者,我雙手歡迎;不愿投我義軍者,我發給盤纏,任其歸家。不知老兄,可愿為我勞苦,走上這一遭?”
侯友懷慷慨應道:“郎君有憐士之心,竟愿開額外之恩,友懷怎敢不為郎君效此勸降之勞?”
已經說過了,李善道打算把降俘盡數撥給侯友懷、張懷吉統帶,則這百余縣卒、丁壯,若是肯降,對侯友懷、張懷吉也有好處。侯友懷對此,不僅是顧及到縣人之情,當然愿意賣力。
便向李善道行了個禮,侯友懷不作多停,即出堂去,趕往北城,勸降去也。
時已夜色漸至,尋各鄉鄉豪索糧之此事,今晚卻是辦不成了,只能等到明天再說,但各鄉鄉豪的糧,一時索不得,城內豪強、富戶的糧,打鐵趁熱,趁著李善道、劉胡兒部剛殺進城中,滿城震動,這些豪強、富戶必正值惶怖之機,今晚卻即可動手索要。張懷吉則就也出了縣衙,秦敬嗣領了一旅部曲,和他一道,就先一家接著一家的,向縣內有名的富戶、豪強討進奉。
王湛德請示李善道,俘虜到的縣吏們怎么處置?
院中伏拜著的這十余縣吏,只是酸棗縣衙的大吏,除他們以外,另外俘虜到的縣中小吏等還有許多。加上縣衙的吏卒、仆役、官奴婢等,合計約有數十人。
縣吏怎么處置,李善道還沒想好,但吏卒、仆役、官奴婢怎么處置,不需多想。
他便令下,令將吏卒、仆役、官奴婢盡數釋放,分別給了些錢糧,由他們自尋去處,至於一干的大小縣吏,且先關押到后院,等與劉胡兒等商議過后,再做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