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淵都已經起事了,離李密刺殺翟讓這件事情的發生,還會遠么?此為第二層憂。
……
懷著憂慮,處理完任命侯友懷與劉林甫為兩路巡檢、任命盛志為副都尉,并令他著手剿郡賊事、留秦敬嗣駐守貴鄉、勞請魏征總理郡政等幾項軍政事務,兩天后,踏上了回黎陽的路程。
北上來攻武陽郡時,李善道等三人共領了萬余兵馬。
此回還黎陽,跟從三人回去的兵馬,只有五千余人了。
其余的兵馬,都留在了武陽郡。
出貴鄉,過魏縣、繁水,行約二百里,至頓丘。
已進駐此縣的陳敬兒、季伯常出迎在縣界。這天晚上,在頓丘休息了一晚。
次日開拔,轉往西行,行三二十里,已入汲郡郡界。
內黃縣在北,澶淵縣在南,前為臨河縣。內黃稍遠,也就罷了,臨河、澶淵的城上,豎著魏軍的旗號。乃是郭孝恪這段時間也沒閑著,由劉胡兒、李文相等領兵,打下了這兩個縣。
臨河與黎陽接壤,在黎陽的北邊。打下此縣,自是為進一步保障黎陽的安全。
澶淵臨黃河,對岸就是東郡的衛南、濮陽,打下此縣,則是為進步加強與東郡瓦崗軍的聯系。
黎陽南邊是衛縣。衛縣,郭孝恪也試著打過。但衛縣是汲郡的郡治,李善道、郭孝恪從洛興洛倉來時,衛縣盡管不敢攔阻,他們打黎陽時,衛縣也不敢救援,可單只守城的話,城墻堅固,守卒頗有,糧亦不缺,還是不太好打的。劉胡兒、李文相攻了兩次沒攻下,向郭孝恪請求增兵,黎陽倉外聚留了一二十萬眾,郭孝恪得留兵馬彈壓,沒兵可再調,暫也就沒再打了。
過了澶淵、臨河,再往前行,就是黎陽縣了。
六月初這日,李善道等回到了黎陽縣境。
在澶淵、臨河境的時候,路上、野間就很多仍在奔來黎陽求食的饑民,一入黎陽縣境,饑民更多了。觸目所及,道上盡是!才剛收過麥子,麥田里,也散布的盡是饑民。
男女老弱,攜家帶口。
遠處看,烏泱泱的如群群黑羊、簇簇螞蟻緩移,近處看,一張張枯瘦、麻木的臉。
李善道約束軍紀,令騎兵下馬,禁止步卒出行軍的隊伍,以盡量不沖撞到饑民。
五千多兵士行軍,行軍的隊伍不短,加上輜重等,數里之長,旗幟鮮明、甲械耀眼,鼓聲、馬嘶聲、步伐聲,仿如雷動,掀起塵土漫揚。
雖是李善道不愿嚇到饑民,饑民們仍是驚慌失措,紛紛躲避。
李善道也下了馬,看見路邊不遠處的野間,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嫗,弓著腰,抓著個小孩子的手,雜在奔逃的饑民人群中,被人給擁擠摔倒。這老嫗爬起來后,頭件事不是去抱孩子,是去搶掉在地上的一口爛餅,抓住后,趕緊又塞回懷里,然后這才去看孩子。
這小孩子,應不是她的兒子,也許是她的孫子。
兒子已經很親了,隔代親,小孫子更親。可在這時,小孫子也比不上一口爛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