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竇公,這路兵馬不宜多。如果過多,不等到薛世雄部營近處,就會被薛世雄營部發現,我之愚見,最好是二百到五百兵之間。兵不能多,但是兵卻要精,將領更得精!”
竇建德同意李善道的意見,補充說道:“不僅僅是精,還要有膽勇,膽子夠壯才成!”
他的視線最先掠過了曹旦,在董康買、曹湛、高雅賢、范愿、王小胡等幾人身上來回游移,最終落定在了王小胡的身上,正要開口,忽然一人搶在他前,先開了口。
“竇公、賢弟!俺愿領受此任!”
竇建德、李善道不用去看,只聲音就能聽出,說話的人是劉黑闥。
劉黑闥退后了兩步,稍微離開了點沙盤,行軍禮,慨然地接著說道:“此任,亦非俺不可!”
竇建德遲疑了下,搖手說道:“黑闥,你可是不行!”
“怎么?竇公,公是以為黑闥不夠精勇?還是覺得黑闥膽子小,不堪用?”
竇建德說道:“黑闥,你須得知,引三五百眾率先突襲,此任極是兇險。”
“竇公,是俺不夠勇,還是俺不夠膽壯?”
竇建德只好正面回答他,說道:“若論精勇,黑闥你有賁育之勇;若論膽色,你的膽子如鐵!”
“既勇足夠,膽亦足夠,竇公,此任非黑闥,還能屬誰?”
竇建德求助地看向李善道,說道:“二郎,你看這……”
李善道乃笑與劉黑闥說道:“賢兄,我知你膽勇絕倫,然你是我的副將,此任非你所宜。”
“論公,俺是咱軍副將,今將擊大敵,俺身為副將,不首當其沖,還怎好令將士們奮勇殺敵?論私,竇公待俺有大恩,俺久思報恩,苦於一直無有機會,而下報恩的機會有了,難不成,俺反倒畏縮?如是這等,俺劉黑闥還有何面目再見海內英雄?於公於私,此任唯黑闥可也!”
這一番話,鏗鏘有力,真可以說是擲地有聲。
曹旦、董康買等將,俱是頓皆贊聲四起;宋正本、凌敬等文吏也是不禁贊佩。
隨侍李善道身后的小將蘇定方,正是重義氣、敬好漢的年歲,愈是投來敬慕之目光。
齊善行笑道:“阿兄,黑闥兄講義氣,那當年在咱鄉中時,就是人人皆知。況乎,也的確是非得有黑闥此般的膽色、精勇,如李大將軍之言,才好領受先鋒突襲此任。要不然,以俺愚見,此任,就委與黑闥罷!阿兄和李大將軍若是不放心,不妨可再擇勇將,為其幫手。”
“二郎,你看?”
劉黑闥是“賢兄”,他要犯險,李善道肯定得作些勸阻,可既勸阻無用,明看劉黑闥已是定下決心,那么勸阻的話也就不必再說。
李善道斟酌了下,說道:“賢兄,你若執意要領此任,亦非不可,然有兩事,你須答應於我。”
“賢弟,別說兩事,十事、百事,俺也應你!你只且說來。”
李善道豎起一根手指,說道:“先鋒的任務,不是攻入薛世雄部大營,只要將其南營的轅門奪下,就可以了。以兄之勇猛,出其不意,奪敵轅門,必不成問題,但在奪下轅門后,兄卻決不能便趁勝直進,須當留在轅門,守住轅門,等主力殺到。這一點,賢兄能做到么?”
“應你!”
李善道豎起第二根手指,說道:“薛世雄部營的戒嚴盡管松弛,然轅門是一營的重中之重,料其轅門守將定是薛部悍將,而且,轅門近處,必有應急的兵馬布置,轅門一遭到襲擊,其援兵可能迅即就到,故而,齊公說得很對,只以兄一人為先鋒將,不成,得再給兄配勇將一二。這一點,賢兄答應么?”
“應你!賢弟,隨你意配。”搶下了先鋒將之任,劉黑闥心滿意足,呵呵笑道。
李善道已有心中人選,便就往立在他手邊的高延霸、高曦等幾將處瞧了眼,喚道:“延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