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說蘇定方引上百騎,出了營,馳往南下。
臨暮前,到了清河城外。
城北有營,位在縣城的西北方位,張望其旗,旗上一個“張”字,登時猜出了營將是誰,他與從騎說道:“此必張豎眼。楊通守帳下,兩員虎將,一名牛大眼,另一人即是此將。”
營西為護城河,背對永濟渠,扼營北一處高地,居高臨下,俯瞰從北通往清河縣城的主干要道;在其營之周遭,多布的有鹿砦等物;誠可謂退足自守,出則可足脅攻城北之敵軍之側翼。
觀過了此營,蘇定方再看清河城外的城防部署。
護城河內側,壘有一人多高的墻。
永濟渠近在咫尺,不缺水,入秋后,又下過幾場雨,護城河里的水很充足,都快漫到岸上了。
因有墻相隔,護城河與清河縣城之間的空地上,都有甚么城防布置,蘇定方看不大到。
但護城河外的城防布置,蘇定方能夠清楚看到。
只見護城河前,與張豎眼營壘外的情形相仿,沿著護城河一線,參差地置了很多的鹿砦、拒馬,還挖了好幾條深淺不一的溝。鹿砦、拒馬出到護城河北的一里多地處,溝有的是在鹿砦、拒馬這塊區域,有的是在這塊區域外邊,即再北邊。
最外圍,亦即最北邊的是鐵蒺藜區,撒得遍地都是。
蘇定方等,現就在這塊鐵蒺藜區外。
此處莫說離清河縣城了,離清河縣城外的護城河都還有兩三里地。
很明顯,如果是在這個位置的話,不要說請楊善會登城一見了,便武城令、丞等寫給二楊的勸降書信,也遠不能射進城里。對清河縣外嚴備的城防布置,蘇定方暗驚了一下,定下心情,轉開琢磨該怎么把勸降書信給到城內,躊躇片刻,遙見城頭上的守卒,因他們這百騎的到來,緊張地開始進入備戰狀態,視線重新落在了張豎眼的營上,瞧見其營望樓上亦已有人登臨。
他與從騎說道:“去年討張金稱時,俺與張豎眼嘗并肩作戰,彼此相熟。清河縣城,我等靠近不能,這樣吧,就去張豎眼營外,先將勸降書信給他,請他轉交楊通守。”
從騎無有異議。
蘇定方便引諸騎,離開清河縣城的北邊正面,轉到東邊,沿著永濟渠邊上的路,不多時,馳到了張豎眼營外。張豎眼營外挖的也有壕溝,不過比起清河縣城,壕溝也好、鹿砦等的防御區域也好,自是小了很多。在鹿砦等防區外叫話,營中可以聽到。
百騎齊聲大叫:“大將軍、右武候將軍李郎君,令呈書信與貴郡郡守、通守等。可出來取。”
等了一兩刻鐘,營門打開,數騎馳到營塹內側邊上,為首一騎叫道:“來者可是蘇烈?”
這將披甲挽弓,身形健碩,胯下青驄馬,后系紅披風。
從於百騎左右的百騎,齊往他臉上去看,見他短眉毛,塌鼻梁,一雙眼卻是看不出豎在何處。
蘇定方摘下兜鍪,大聲答道:“張將軍,蘇烈這廂有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