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也是沒有的好對策了,劉黑闥等商議一陣,都同意了李善道的此應對之措。
可就又有問題出來了。
張升遲疑說道:“將軍,張豎眼營外也有阻障,他營中亦見有投石車、弩車。清其營外阻障時,豈不還是得用兵士的命去填?”
郭孝恪笑道:“俺有一計,可不需我軍兵士前去清障。”
李文相趕忙問道:“長史何計?”
“敢問將軍營中,民夫多少?俺隨軍帶來了民夫兩千。將軍,何不從這些民夫中,抽選些出來,驅之清障?”
李善道還真是沒想到,郭孝恪能想出此策,擺手說道:“長史此計,不可用也!長史隨軍的民夫,是黎陽倉城的流民吧?我隨軍的民夫,悉是漳南、武城兩縣的百姓。漳南、武城兩縣新附,民心不可壞之;黎陽倉城外的流民,日后我等還要從中繼續募兵,亦不可致其離心。”
郭孝恪一議不成,尚有二議,笑道:“將軍謀料深遠,言之甚是。那咱們隨軍的民夫若不可用,清河鄉里的百姓怎樣?遣兵出營,擄掠些回來,驅彼等清障,可乎?”
李善道還沒就此再做表態,于志寧已是明確的反對,說道:“長史此策,愚見亦不可也。清河城中的守卒中,想必有許多是清河本縣人,目睹他們的鄉里人被我軍驅趕殘害,焉不憤慨?而且,也許還會憂及他們自身,擔心城破后被我軍屠殺,這只會刺激得他們更加堅決地守城。”
“仁者愛民”的大道理,于志寧料像郭孝恪這類的“豪桀悍夫”,十之八九不會聽,便索性亦不說,只從這么做的話,可能會增加攻城難度的角度來反對他的此議。
郭孝恪盡管對黎民黔首的死活不大在意,可要說他是個“窮兇極惡”之徒,他也還真不是,特別對正確的批評意見,他能虛懷若谷地接受,想了一下,于志寧這話有道理,便撫摸著胡須,笑道:“有其主,必有其臣。將軍淵圖遠算,于司馬亦思慮周詳。是俺考慮不到。
“也罷,既然民夫、周近鄉里的鄉人都用不得,無可奈何,只好仍用兵士來清阻障了。不過,張豎眼營小,比不得清河縣城,他營外的阻障,俺雖尚未親看,料不會太多。清理起來,肯定比清理城壕外的阻障快,應該也死不了多少兵士,不會有太大傷亡。將軍,你所率部,多是老卒,死在清障上太可惜了。何時打算清張豎眼營外障?俺調俺帶來的新卒來清!”
李文相大喜,忙看向李善道。
新卒的命就不是命了?
但從理性上講,郭孝恪用其帶來的新卒來清理阻障的提請,是正確的選擇。
有道是“慈不掌兵”,戰場上,最忌諱的是感性,最需要的是理性。
李善道點了點頭,說道:“就依長史之意,調長史部新卒來清理張營外的阻障。明天就開始清!長史可多調些兵來,爭取一天內,把其營壕外的阻障盡數清掉,后天咱便開始攻營。”
“俺調兩千兵來,夠用么?”
李善道說道:“足夠用了!”
總共就帶來了一萬三千兵,一出手,就是投入兩千兵,來執行這樣危險的任務,不得不說,郭孝恪看似“冷血”,可又同時,很有大局觀,絕不小家子氣,出手很是大方。
今天李文相部那五百兵士,之所以被打得狼狽不堪,一個是因為守卒的“火力”比較強大,再一個是因為李善道令調上去充作掩護的投石車等,沒有能夠及時地到達戰場,這就造成了那五百兵士,一邊打挨打的被動局面。
限於此,定下了明天清張豎眼營外阻障的兵數后,李善道令張升、羅忠:“明天,砲車不可再晚到,須當在清障前就布置好。另外,將咱繳獲自薛世雄營的弩車也拉出來!只他楊善會有矢石俱發?明天,咱給張豎眼營也來個矢石俱下!”又令高曦、陳敬兒等,“從各營選善強弩者百人,於明日清障之前,亦集合陣於張豎眼營外,共為清障兵士的掩護。”
張升、羅忠、高曦、陳敬兒起身接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