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仆今晚就安排。”
堂內暖和,換上干爽的衣服,熱的湯水下肚,不僅只是三天沒怎么睡的楊善會,終於也是再也壓不下困意,他的眼皮沉重,垂下了頭。楊得道與他說話,沒有了回復。眾人乃才發覺,他坐著睡著了。楊得道復雜地看了他會兒,令仆隸小心地抬著他,將他抬到側塾去睡。
郡吏和軍將和楊得道又商議了會兒守城的事,眾人皆很沮喪低落,有一句,沒一句的,且不少人神色閃爍。楊得道也是實在沒法再和他們議下去了,索性就罷了商議,打發了他們離去。
剩下了自己一個人,楊得道獨立堂門口,眺望北邊的城頭,夜雨下,火光點點。
聽說武陽郡在被李善道得了后,武陽郡的郡丞等,都被他放走了?
不知何故,這個不該有的念頭,冒出了他的腦海。
……
夜深了。
時有守卒擲砸尖頭木驢的動靜,與賊兵響起的驚擾城中的鼓角聲,從北城上隨風飄來。
除此之外,只聽得偶爾的雷聲,似乎無休無止的雨聲,四周一片寂靜。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天快亮了。
急促的新的馬蹄聲擊碎了寂靜,一個軍將從馬上跳下,屁滾尿流地沖進了郡府,根本來不及再去找問楊得道在哪里,驚慌的叫聲響在了府中:“明府!明府!明府!盧郡丞要降賊了!”
堂邊的側塾門猛然打開,楊善會鞋履沒穿,奔了出來:“甚么?”
“楊公!盧郡丞聚吏卒數十,逼迫南城門守將開城門!”
楊善會大駭變色,赤足奔下,奪了這軍將的坐騎,索了他的佩刀在手,打馬一鞭,冒著大雨,急赴南城門!天尚未亮,看不清路。好在馬是老馬,識得道途。風卷電掣,趕到了南城門!
南城門內外,火光通亮,擠滿了守卒將士。聞得馬蹄聲,將士們扭臉張望。
瞧見了是楊善會單人匹馬。
楊善會驅馬不停,喝道:“讓開!”
將士們下意識地向兩邊讓開,讓出了一條路。楊善會催馬疾行,沖入城門洞,一眼看到了盧郡丞,喝問道:“你要降賊?”盧郡丞說道:“賊眾勢大,再守,只是叫將士們白白送死。俺不是降,俺是要為將士們找一條活的出路!”楊善會兜馬揮刀,劈在了他的頭上。
盧郡丞應刀撲倒。
楊善會瞋視諸多的將士,三度喝道:“誰敢降賊?”
眾將士大懼,齊齊向后躲避,沒人敢迎對他的視線。
北城墻處,震天的巨響響起,遠到南城門這邊,地面都在顫動。幾乎是緊隨著這地動山搖,搖動屋瓦的響動,賊兵們充滿狂喜的呼喊聲,也傳了過來。楊善會急向城北望去。
“城墻塌了!城墻塌了!”北城墻外,賊兵們的喊聲,隱約入耳。
……
陳蟲兒飛馬,從城外較近處的高延霸、董法律等夜值部隊,一路急報到了數里外的大營。
不必再等李善道的命令,李善道早就安排好了城墻如果被掘倒后的進攻部隊。
高延霸、董法律等在城外值夜的部隊是先頭部隊。
今晚輪到在營中值夜的部隊是后續部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