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他說,只一聽他說王君廓原先接受的是李密的招攬,稍加忖思,李善道、魏征就八九不離十地猜出了王君廓為什么接受的是李密的招攬,現卻來投李善道這底下所隱藏的緣故了!
兩人相顧了下。
魏征提醒李善道似的,笑道:“明公,王將軍并州豪杰,名聞太行山兩麓;王君愕之名,仆昔日亦有稍聞,沉毅有謀士也,名顯於武安。今他兩人率部自井陘,過四郡而來投之,實新欣喜之事也,足見明公之聲威,日隆於河北矣!王將軍既兵已駐平恩,不妨可請其入境。”
武安郡與武陽郡接壤,邯鄲與館陶相距不遠,只二百里遠近,王君愕的名字,魏征確是聽過。
魏征提醒的不錯。
王君廓、王君愕之此來投,固根本原因是出於李密的招攬,可他兩人半道改變主意,決定暫先轉投李善道,亦確然是與李善道近來的名聲大震有關,——從這一點再來說的話,李善道剛才的“欣慰”,倒也不能算是完全的錯了。
因是,對王君廓、王君愕是得有很歡迎的態度拿出才行。
——且還有一點,魏征話里另還有一處提醒的意思。即王君愕“名顯於武安”此句。武安在清河之西,魏郡之北,有了王君愕這個熟悉本地情況、在武安當地有些名聲的武安人投在帳下,對以后的用兵武安,乃至用兵魏郡都會有所幫助。
李善道親給李孟嘗倒了碗茶湯,笑與他說道:“賢弟,說了半晌,口渴了吧?快喝些水。”令劉豹頭,“傳我令,請司馬回來郡府。”又與李孟嘗說道,“本當親自往迎王將軍,剛從清河還師,又才得魏公魏州總管之授,軍政諸務這幾天太忙,委實是抽不出時間。賢弟,你休息一天。明天,我勞我之司馬與我從子,與賢弟一道去平恩,迎接王將軍入境,可好?”
相見到今,不到半個時辰,僅是一番對王君廓和本部的介紹過后,怎就又更進一步,從“大郎”榮升“賢弟”了?李孟嘗又是惶恐,又是心熱不已,拜倒行禮,說道:“久聞大將軍折節下士,果不虛言!只卻是小弟愚鈍賤軀,萬萬不敢當得大將軍‘賢弟’之喚!”
“還是那句話,你我同族,本是兄弟。不呼你賢弟,難不成,呼你賢兄?”
李孟嘗慌忙解釋,說道:“小弟斷非此意,此稱,更不敢當得!”
李善道一把將他挽起,笑道,“那不就是了?賢弟,我與你一見如故,你就不要妄自菲薄了。賢弟,你昨天離的平恩,百十里地,想必累了,先下去休息。今晚,我置個家宴,你我痛飲。”
親把李孟嘗送出堂門,令焦彥郎把他帶下休息,打發了劉豹頭仍去北城門值守,回到堂中,重新坐下后,李善道摸著短髭,不知想到了什么,搖了搖頭,哼哼的笑了兩聲。
“明公,笑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