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這兩事,一是我賢兄報捷,連下邯鄲、永年,武安通守袁子干降附,武安郡大抵已平,因他建言,請增兵與他,繼續北進,接著用兵襄國、趙郡。一是李淵入了關中后,關中群雄響應,他已分兵略關中諸郡,將取長安。”李善道親自起身,將此兩報,遞給了郭孝恪。
郭孝恪略看了下,卻心頭疑惑,問道:“將軍,劉儀同已下武安,可謂雙喜臨門;李淵兵入關中,前已獲悉。這兩件事誠然都是大事,可與呈遞‘河內已拔’的捷報與魏公,有何干系?”
“長史,呈遞給魏公的捷報,難道說,你我只向魏公奏稟,河內已得?”
郭孝恪很快品出了李善道此話背后的含義,恍然大悟,說道:“將軍的意思是,在呈遞給魏公的捷報中,宜當須將我軍何時才可南下渡河,援魏公以擊王世充等部,也一道奏稟魏公?”
“正是如此啊。長史,今我軍攻打河內,一個主要的目的,不就是為呼應魏公大軍,對王世充等部隋兵形成夾擊之勢么?方今王世充等部隋兵已進至洛水南岸,與魏公大軍,隔洛水對峙。則我等奏呈魏公之捷報,怎能只奏報河內已得,而不言何時可以南下渡河,相助魏公呢?”
郭孝恪再來看劉黑闥的捷報和關於李淵的情報,這回是細看了,細看罷了,沉吟稍頃,說道:“將軍,李淵入關中,對我軍南下渡河,似無多大影響;唯一有影響的,是劉儀同所提出之‘增兵,繼續進兵襄國、趙郡’此議。若是增兵與他,我軍渡河南下之兵力,恐就不足矣。”
李淵入關中此事,既然郭孝恪認為沒有影響,李善道也就先不與他說,便先說劉黑闥此議。
他負手在帳內踱步,邊踱邊說道:“長史一語中的。此正我請長史來,想與長史商議的。我賢兄此‘請求增兵,以繼取襄國、趙郡’之議,長史以為可以用么?”
……
郭孝恪已將有關李淵的情報放在邊上,拿著劉黑闥的捷報,再三看他在捷報中所提出的建議“繼取襄國、趙郡”的幾個原因,——換言之,也就是說,是劉黑闥認為的當下如果繼取襄國、趙郡的話,對李善道這邊有利的幾個條件,以及最好是現在就打襄國、趙郡的緣故。
有利條件,劉黑闥列出了三個。
第一個是,武安郡這一仗,硬仗沒怎么打,武安縣是李君羨勸降的;邯鄲縣是因王君愕在城內找到了內應,內外響應打下的,只有在攻永年城時,攻了幾天,其所率之各部兵馬,現都還是斗志昂揚。從士氣這塊兒來說,可以繼續北上用兵。
第二個是,因為李君羨、王君愕都是武安郡人,在得了武安縣、邯鄲縣后,得到了不少當地的豪杰、壯士投從,其內不乏有熟悉襄國、趙郡情勢者,如果繼續北進,也有足夠多的向導。
第三個是,襄國通守陳君賓,系南陳宗室之后,是個文弱書生,不擅軍事,襄國境內的盜賊他都不能制之,而下僅能是勉強保住郡治龍崗等縣而已,則憑本部旺盛之士氣,攻之不難。
最好是現在就打襄國、趙郡的緣故,劉黑闥列出了兩個。
一個是,李善道其家本源自趙郡李氏,李善道現又得李密“平棘縣公”之封拜,則襄國如能順利攻取,趙郡與襄國接壤,焉可不取?自當趁連勝之威,也一鼓而下!
一個是,根據他在武安的所聞所知,近期來,竇建德分兵略地,向東已入渤海,向西北已入上谷,而向南已基本攻占下了信都郡。信都郡南與清河接壤,西與趙郡接壤,西南與襄國接壤。若不盡早將襄國、趙郡拔取,這兩個郡,很有可能就會被竇建德進攻得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