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數百的甲騎騎兵則暫時沒有參與進攻,留在了翟讓陣的正前方,來回盤旋。
很明顯,這數百甲騎是在等待攻翟讓陣左右陣腳的這兩部步卒,看哪一部步卒能夠將翟讓陣的陣腳催動,然后,這數百甲騎就會跟進殺入,以擴大戰果。
步騎三部隋軍,悉王世充從江淮帶來的本部精銳勁卒。
三部隋軍的統領將領,翟讓、李密等只從他們各自舉著的將旗,便都已能辨出分別是誰。
率攻翟讓陣左陣腳者,打的是“郭”字旗,系其悍將郭士衡;率攻翟讓陣右陣腳者,打的是“許”字旗,系其悍將許羅漢;數百甲騎所打的是“達奚”字眼的旗,系其驍將達奚善定。
又在三部隋軍、隋將之后,約兩千人的隋兵步騎也出了陣。這支隋兵步騎既是前三部隋兵的接應部隊,同時和達奚善定部一般,也是一旦翟讓陣出現破綻后,就隨之進擊的后援部隊。這支隋兵打著的是面“張”字旗,其主將是王世充帳下有數的大將之一,名喚張鎮周。
如前所述,李密軍的參戰部隊,從北到南,列陣長達十余里,去掉比較靠后的左右兩翼,單只說位置最為靠前、翟讓為主將的中陣,其長度就有近十里長。
這么長的陣型,沒有出眾的組織能力,是不可能將之組織好的。又再翟讓所主的這個中陣,并非只由瓦崗系的部隊組成,還有孟讓、郝孝德、田茂廣等部,及投附李密的“百營”之多的其余眾多別股義軍之各部,五花八門,成分復雜,這在陣型的組織上,就更加增加難度了。
老實說,能將這么一個分別來於不同營頭的,眾至數萬人組成的,長達將近十里的陣型,在戰斗還沒打響之前,維持住不亂、不散的狀態,已非簡單之事,則在現下戰斗打響之后,面對王世充部數千精銳的猛攻,再想把陣型維持住,那可就真的太難了。
不僅對翟讓來說難。
其實,就是換了李密來做中陣的主將,他也不容易做到。
一邊是守眾雖多,然陣線太長,又組成來源復雜,彼此少有協同作戰,近似烏合。
一邊是攻者雖少,然將勇兵精,以雷霆之力而攻敵薄弱之一點,又此數千攻翟陣之隋兵,俱是跟從王世充作戰多年的老部曲,配合默契,上下齊心。
且更別說,於此數千隋兵發起進攻前,翟讓陣中的魏軍兵士已多是等得心浮氣躁,陣腳已懈。
卻遂攻翟陣兩邊陣腳的各約千余的王世充部江淮精兵,在郭士衡、許羅漢兩將的奮勇率引下,以盾牌為護,長槊攢刺,滿是江淮口音的喊殺聲中,只攻了兩合,就將翟陣兩側的陣腳攻動!
——持盾刺槊,此喚做排槊兵,又叫做排矟兵。排即盾,槊即矟。通常的步卒在戰斗時用的是矛,矛比槊短,這類兵種在攻守戰時,則是以盾為屏,而以槊為刺,是絕對的一等一精兵。
翟讓做為魏軍中陣的主將,他身在的位置是中陣的中間部分。
所以,翟寬、翟摩侯、單雄信、徐世績、王儒信等分率的瓦崗本系部隊,也都跟從著他,被他安排在了中陣的中間部署;瓦崗本系的諸部兩邊,是李密撥給翟讓的其本部的田茂廣等部;再外兩邊是孟讓、郝孝德部;再外則便即是其余的那些投附李密的各較小部的義軍諸部。
或言之,翟讓此中軍陣的兩邊,原本就是越靠外,凝聚力、戰斗力越差。
於中陣中間的望樓上,望見了兩側的陣腳被隋軍攻動,翟讓大驚,趕忙擊鼓搖旗,調被他留為預備隊的瓦崗系部隊趕去相救;并命令中間較為靠外的孟讓、郝孝德兩部穩住陣腳,不許妄動。可長達近十里的陣線,預備隊的將士尚未奔到,兩側陣腳已不是動了,而是轉為大亂!
等候多時的隋軍之達奚善定,抓住戰機,立即引率數百甲騎,猛撲向翟陣左邊。
張鎮周不等王世充的軍令傳到,亦機不可失,督引本部的兩千步騎,殺向翟陣右邊。
隋兵中軍,高高的望樓上,王世充目睹此景,大喜至極,一道道緊促的軍令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