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建德說道:“等等看他有無遣兵南下河內,往援陜、虢。”
哪怕是打薛世雄部時,也沒見竇建德慎重至斯!何止王伏寶,其帳下諸將連著等了這么幾天,此時此際,都已是心浮氣躁。將領浮躁,連帶著阜城、弓高的三四萬部曲,亦頗浮躁起來。
奈何竇建德是為“主公”,他不下令,王伏寶等再急也是無用。
不得已,王伏寶等只好按下焦躁,接著等待。
總算又等了三天后,斥候加急稟報:“李善道點兵萬余,已出貴縣營,南赴河內;又招募了民夫數千,隨軍同行。聞之,其并令黎陽倉出糧,運往河內。”
“其所遣兵馬都是何部?”
斥候答道:“察望旗號,分是高延霸、焦彥郎等部。”
“李善道未有親往?”
斥候答道:“不見有李善道旗號。”遲疑了下,又說道,“不過……”
“不過什么?”
斥候答道:“不過聽了大王此問,小人倒是想起一事。李善道回到貴鄉后,連著兩日都或在郡府設宴,宴請貴鄉士紳,或下到營中,循撫兵卒,然在高延霸等出兵后,卻不見他出來了。小人離貴鄉時,特地又到郡府外張了張,聽說就連盧承道求見,他都沒見。”
竇建德令這斥候出去,摸著胡須,尋思了會兒,笑將起來。
“明公,笑甚么?”王伏寶問道。
竇建德說道:“此欲蓋彌彰。劉文靜率兵三萬,猛攻陜縣,秦敬嗣等已不能支,而李善道麾下可當方面之將,無非劉黑闥、李文相而已,劉、李皆不在貴鄉,此援陜虢,李善道定是親領軍前往了!唯他慮我會在聞他離開貴鄉后,會攻安德等縣,故往赴河內軍中才未打他旗號!”
“明公料之甚是!明公,現在是不是可以往攻安德等縣了?”
不但王伏寶,曹旦、高雅賢等也沉不住氣了。
曹旦新近才從衡水到的阜城,說道:“阿弟,愚兄以為,安德等縣確實不能再等了。劉黑闥攻深澤甚急,連攻已然多日,雖已從樂壽調援兵往助,然再不打安德,深澤恐怕就要先丟了。”
高雅賢說道:“是啊,明公!深澤一旦有失,樂壽將受劉黑闥之擾。安德等縣,確不宜再拖延不攻。已偵知清楚,安德縣中,高曦部只守卒三千;長河縣、東光、胡蘇等縣的守卒更少,多則千人,少只數百。我軍只阜城兵馬就兩萬余,何以弓高,四萬余眾,往攻之,拔之必速!”
連日來,諸將頗多請戰者是其一,深澤方面艱險苦戰是其二,糧秣漸將不足是其三,竇建德也知,的確是不能數萬兵馬駐在阜城、弓高不動,再拖下去了。
他下了決定,起身令道:“今晚犒賞三軍,明日兵出阜城,先下安德!令弓高駐兵,分兵萬人,拔東光、胡蘇,然后取南皮,余眾亦來安德,參與攻城。另令王小胡出兵,進擊王薄!”
不打則已,打,就集中全力,先將守兵最多、政治意義也最大的安德拔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