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勝在望,這一戰,沒準兒就能將“威震河北”的李善道擒獲,獻與李淵,多大的一份功勞?孤獨懷恩被馬顛簸的,高興得腿都合不攏了,隨口問道:“怎么?”
柴靜猶豫了下,說道:“將軍,漢軍雖退,隊形不算散亂,恐有詐計,或許前有伏兵。仆愚見,不宜冒進,應先探明敵情,再做追擊。”
獨孤懷恩“以為然”了數次,這次卻“不以為然”了,捋須笑道:“先生你看,李善道的將旗狼狽遁逃,其眾丟盔棄甲,敗得已是不能再敗,何來有詐之說?先生無須多慮!”沒聽柴靜的建議,不斷下令,催促各部兵馬加快追擊。
追過虞鄉縣城,又追出十余里遠,涼風中帶來水氣,浩瀚的伍姓湖躍入眼簾。
水霧繚繞間,湖邊無垠的蘆葦蕩隨風搖曳。
盡管無有人影,卻突然這么片蘆葦蕩出現,本就覺得不妙的柴靜心中一凜,慌忙打眼細望,暗道不好,催馬追上獨孤懷恩,叫道:“將軍!不可再追了!”
“又怎么了?”
柴靜叫道:“漢軍別處不撤,只往這廂敗走,蘆葦蕩正設伏之所!將軍且看,蘆葦蕩中飛鳥不見,悄寂異常,李善道也許在此設有埋伏。我軍若再深入,恐有全軍覆沒之險!請將軍三思,速速下令撤兵,以免中計!”
“正因先生謀略,今日才能大破賊兵!克勝在即,先生何必一再疑慮?”獨孤懷恩躊躇志滿,揮鞭指向湖邊,笑道,“即便有伏,我軍士氣正盛,亦能一舉破之!”
話音未落,蘆葦蕩中射出密集的箭雨,追擊在前的唐騎猝不及防,瞬間有幾人落馬。
獨孤懷恩的笑容還掛在臉上,驚愕的表情浮現,他楞了楞,尚沒反應過來,但見得撤退的漢軍步騎,一簇簇地停下了后撤,轉將身形,原本散亂的旗幟重新打起,旗、鼓的號令下,只用了不多時,就組陣完畢。旋即,改后撤為沖殺,吶喊震耳,反向殺來!
與此同時,蘆葦蕩中涌出無數漢軍,打著“高”、“薛”等旗,也向追擊的唐軍步騎殺奔。
又千余漢軍騎兵,在一面“蕭”字旗的率領下,從追擊的唐軍步騎北邊繞過,撲向其后。
獨孤懷恩面色大變,終於意識到柴靜所言非虛,急勒馬韁,下令:“全軍止步,列陣!列陣!”
然而為時已晚。
部隊撤退時,容易失去組織,部隊在追擊時,也會失去組織。
獨孤懷恩的命令,唐軍將士已無法執行。
望著從右前側蘆葦蕩中殺出的漢軍,一個個的唐軍將士先后放慢、停下了追擊的腳步,面面相看,興高采烈多變成不知所措。有的唐軍將士下意識地去尋本隊、本團的軍吏,可早追得散了,縱使能夠找著,由伍而隊、由隊而團,組織陣型也需時間。
由是,有的兵在找軍吏、有的軍吏在找兵、有的倉促集合,萬余唐軍步騎陷入混亂。
混亂中,漢軍分從前、右、后三面夾擊,萬余唐軍被分割包圍。長達四五里的隊伍,亂成一團。前邊的被漢軍砍殺,后邊的掉頭逃跑,——有少數的勇悍將士試圖擋住漢軍的反擊,使友軍能夠集結、列陣,但寡不敵眾,被淹沒在漢軍的洪流中。
柴靜緊咬牙關,眼睜睜看著眼前的慘狀,悔恨交加,卻無可奈何。
他知道,這場戰斗的結局,已經注定。
獨孤懷恩目瞪口呆,大勝的歡喜不翼而飛,邊上從將倉皇地請求他應變的軍令,他心亂如麻,勉強穩住聲調,嘶吼道:“令各部分別突圍!分別突圍!”胡亂點了幾將,“抵住賊兵!”撥馬轉走,連柴靜也顧不得了,在親兵的從護下,向西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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