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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至蒲坂城東。
護城河外,屈突通令從騎朝城內喊叫,請堯君素一見。
堯君素就在城樓,聞得城外喊聲,起身到扶欄處,向前張望,一眼看見了騎在馬上的屈突通。
昔在屈突通帳下時,堯君素深得屈突通的信賴,要不然,屈突通也不會留他守蒲坂。
兩個人雖是上下級,意氣相投,感情挺好。
卻見屈突通須發花白,未著鎧甲,布衣策馬,不知為何,驀然傷感浮上堯君素心頭,——有故人相見的原因,也許還有困守孤城數月的壓力導致,亦也許還有這午時陽光溫暖之故,頓時間,情難自已,兩行滾燙的熱淚落下。他強抑情緒,沉聲問道:“屈突公,來此何意?”
屈突通六旬之齡了,以往在軍中時,宿以忠臣自居,如今卻降了李善道,臉面上不免慚愧,又見堯君素神色憔悴,比以前瘦了很多,衣袍臟污,顯然是數月守城艱苦,慚愧之余,想起與堯君素往日的情誼,復生酸楚,不覺也是淚下,百感交集,一時不知從何說起。
他張了幾張嘴,才出聲說道:“非我屈突通不忠,實乃大勢已去。義旗所指,莫不響應。我知卿忠義,事勢如此,人力難挽。為卿富貴計,不如降了吧。漢王寬厚,必不虧待於卿。”
日頭曬在身上,暖洋洋的,扶欄眺之,西邊大河、南邊涑水,河水如帶,數月固守,城內雖已殘破,四外野間,郁郁蔥蔥,鳥飛兔奔,正是初夏的好時節。堯君素望著城外故人,抓緊了扶欄,欲言又止,他不想惡言相向,可身邊王行本等將受他與屈突通感染,也都是歔欷流涕,哽咽之聲此起彼伏,為堅定將士們的守城決心,他不能不表達自己的堅定立場。
於是,他擦掉眼淚,緊握扶欄,深吸一口氣,擲地有聲地說道:“公當爪牙之寄,為國大臣,主上委公以關中,代王付公以社稷,國祚隆替,懸之於公。奈何不思報效,以至於此!縱不能遠慚主上,公所乘馬,即代王所賜也,公何面目乘之哉!”
屈突通羞慚至極,堯君素雖舊為其將,今聞其忠壯此語,望其身形,恍然只覺城樓上的堯君素高大巍峨,倒似是襯出了城下的他的渺小不堪,勉強說道:“吁!君素,我力屈而來。”
“吾方今力猶未屈,何用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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