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蔑著王君廓是草寇,卻說實話,對王君廓,經過元禮、孟景的這兩場大敗,宇文化及已是生起忌憚之心,換言之,也就是他已承認王君廓非泛泛之輩,由王君廓,想到了竇建德、羅藝、高開道、王薄等人,他不覺怒火轉為喟嘆,接著又說道,“阿奴!這李善道,有何出眾之處?手下既能得有王君廓此類狡賊相投,又有竇建德諸輩,兵敗其手,而甘心受其驅使?”
——竇建德將他的招攬書,獻給了李善道,這件事無須多提。這幾天,就在他主力分批出營,進向汲縣的期間,他找到了合適的信使,給羅藝、高開道、王薄的招攬書,他也已經送將了出。可如石沉大海,羅藝、高開道、王薄沒有一人給他答復,派出的信使也不見還回。很有可能,信使、招攬書亦都已被羅藝等獻給了李善道,誘降分化此策,基本已可確定失敗。
“嗐,阿哥,何足為慮?不外乎籠以高官,以利誘之。比與阿哥,朝廷之權,阿哥今專之;江都諸離宮之珍貨,阿哥今盡有之,阿哥能給臣下的權位更高、財貨更多,兼以我王師現十余萬之眾,兵足械精,李善道縱能籠絡人心,何能是阿哥對手?他方下為何撤至汲縣?還不就是因為畏懼阿哥?以弟度之,李善道斷非阿哥之敵,只候我大軍開到汲縣,一戰即可克勝!”
宇文智及對戰勝李善道的信心,卻十分充足。
寬慰罷了宇文化及,宇文智及頓了下,話頭轉到了當前的軍事上,憂心地說道:“阿哥,盡管嚴令催促王軌在東郡多籌集糧秣,然東郡等地通往黎陽的糧道,日夜被李善道部騷擾,運到軍中的糧秣一日比一日少。計現所儲糧,只夠支撐半月。若不及時殲滅李善道,糧草不繼,軍心必亂。弟之愚見,我主力大軍,不可再在黎陽拖延了,宜速進兵汲縣,與李善道決戰。”
宇文化及不是不想趕緊進兵汲縣。
問題出在兩個方面。
一個是,愈演愈烈的謠言,已不僅讓士兵們士氣低落,各級的將校們也都已心生疑慮。故此,這種情況下,在兵馬的調度方面,就比較費勁。特別是關中驍果,聞聽到宇文化及不欲還關中的等等謠言后,大都躁動不安,乃至小范圍地出現了抗命、逃亡的現象。宇文化及因是,現在不敢強迫調動,這些天,他只能放任兵士劫掠周邊鄉里,冀望能以此稍安軍心之躁。
再一個,如宇文智及所說,即糧秣方面的緣故。
宇文化及軍中,現儲之糧只夠三軍半月之需,只這半月的儲糧,怎夠支撐他打大仗?——可以預料得到,與李善道部的這一仗,短日內定是難以打完,如果李善道守在汲縣不出,這場仗,打上一兩個月亦未可知!是以,宇文化及打算等糧秣多儲集些后,再行大舉進兵。
可現實不是他的想象,糧道受阻,李善道部頻繁騷擾,使得能夠運輸到軍中的糧秣日漸變少,乃至今時,他不但沒有能夠儲集到更多的糧秣,相反儲糧還在不斷減少。
——且則,還引致了另一個問題。就也是宇文化及剛提及到的“王軌”。李善道部的騷擾、截擊,造成了糧秣的運輸不暢,固然是令運到軍中的糧秣日少,可這不代表王軌籌集的糧秣少。王軌受宇文化及的嚴令,已是把東郡掘地三尺,將東郡士民家的糧食搜刮殆盡!他已快將要到一粒糧也搜刮不出的地步,可宇文化及催促的嚴令仍然不斷。王軌本是被迫降從的宇文化及,現又受此重壓,一道道的嚴令逼促,難免生怨,據說,他而下已然常有怨言。
宇文化及隨軍的輜重,都留在了東郡,東郡并是宇文化及部退回山東的大后方。
王軌若是因逼生怨,東郡一旦出現變故,只怕宇文化及將要面臨的局面就會更加困難。
但王軌私下有怨言的事,宇文化及即使已有耳聞,王軌,宇文化及暫時卻沒辦法換。隨便換上一人,不了解東郡的情形,更難掌控局面。宇文化及目前能做的,只能恩威并施,既要嚴令催促,又要加以安撫;同時,他遣了一部兵馬,回到東郡,以防不測。這且無須多言。
只說除掉王軌,最大的兩個拖延了他大舉出兵的問題,眼下來看,是很難解決掉了。
宇文化及聽了宇文智及的建議,起得身形,下到帳中,負手在帳中踱步,踱了多時,說道:“阿奴,你說的是,是不能再拖了。可奈何士氣不高、糧秣不足,何以出兵?”
“阿哥,弟有一策,可解阿哥此兩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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