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下在城外道旁相遇。
高延霸將遭敵兩伏、不得已回師,以及如何掃蕩城南魏營、奪取宛丘等事,詳細告知高曦。
高曦身邊一人,為其長史蕭繡,聽后,不覺撫須而嘆,說道:“知裴仁基者,大將軍也,果設連伏,一如大將軍之所料也!”卻是高曦在接到高延霸追擊的檄報后當時,就估料出了裴仁基不但必然會設伏兵,還很可能會設不止一處伏兵阻擊。
高曦聞言,神色不動,安慰高延霸,說道:“公不必懊惱。裴仁基智雖足用,然李密連敗,大勢已去,其部已然窮蹙。連施詭計,正見其力竭心虛。此戰公雖未擒斬首惡,然連破其伏,陣斬王要漢,已大展公之神威,敵膽必然更寒。以仆愚見,此正我兩軍合兵,乘勝合進之機!”
高延霸呆了下,問道:“沐陽,你的意思是?”
高曦分析說道:“估料路程,裴、孟此際當已撤入潁川。其軍無斗志,急著撤回管城,眼下正宜你我兩軍合兵,趁勢西進,縱不能追及於野,將其兩部盡殲,潁川之郡,可以得之。以此進逼管城,達成大王合圍,與李密決戰之意圖。”
高延霸略作遲疑,說道:“沐陽兄,裴、孟雖軍心已不堪戰,奈何潁川尚有朱粲部萬余兵眾?”
高曦說道:“朱粲此人,貪婪殘暴,雖附李密,全無忠義。觀其頓兵潁川、劫掠地方,而不救淮陽之急,便知其此北上,圖利而已。今聞裴、孟再敗,我軍兵威正盛,彼必望風而遁,豈安敢攖我鋒芒?縱其不退,以高公之勇,我兩軍之銳,破之如摧枯拉朽!”
高延霸聽了,疑慮盡消,豪氣復生,大聲說道:“好!就依沐陽,便合兵西進,攻取潁川!”
翌日,兩軍合兵,向潁川進發。
……
行不過一日,還沒到潁川郡界,接連接到了兩道軍報。
一道軍報是:王伯當撤圍雍丘,接應住了裴仁基、孟讓部,分兵據守開封,主力已向管城退卻,陳敬兒、劉蘭成追襲,被程咬金斷后阻之,未能取得大的戰果。
一道軍報是:朱粲部果然已撤出潁川,向南邊的淯陽郡、南陽郡退走。
高曦、高延霸便令下,加快行軍速度。
兩天后,進至潁川,沿途未遇任何抵抗,所過皆降,兵不血刃,就得了潁川全境。只余最北邊的尉氏縣,仍有千余魏兵駐守。這千余魏兵,主將非是別人,即孟讓所部的另一個副將時德睿。這時德睿是尉氏人,是故被孟讓、裴仁基留在了尉氏駐守。
——過了尉氏,就是滎陽郡界。此縣與開封接壤,兩座縣城相距只四十里。留下時德睿在此守城,實也不是孟讓、裴仁基之意,他倆奉的李密之令,李密打算是為開封做個外圍的屏障。
高曦遣兵一部,往去勸降。
時德睿從在孟讓軍中,親歷了孟讓、裴仁基的接連大敗,既畏漢軍戰力,又念及家鄉父老,不愿兵禍延及桑梓,更是怨恨李密、孟讓、裴仁基將他留在尉氏,干脆便就開城請降。
高延霸、高曦聞報,俱是意外之喜。先時勸降,試一試罷了,沒想到時德睿竟就投降,不費一兵一卒便得尉氏,兩人皆以為,由此足以可見李密軍心已散,部將離心,其敗亡之勢,實如大廈將傾,縱然尚有李密的內軍嫡系尚存,然非一木所能支也!
兩人率主力,入駐尉氏。一面與陳敬兒、楊善會、劉蘭成取得聯系,一面將追擊裴、孟,占下潁川等情勢詳細寫成奏報,派快馬送往白馬呈遞,等候李善道的下一步指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