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營后,隊伍卷起漫天黃塵,向北直趨涿郡方向。
蕭裕也得了國公之封,現被進封為安國公。羅藝、高開道則都進封為了郡公。論以戰功,蕭裕的戰功,因他久從李善道中軍,比羅藝、高開道都小一些。可他資歷不僅羅藝、高開道老,陜縣反擊柴孝和一戰,他還有關鍵時刻的輸誠、力挽狂瀾之功,故其進封反在二人之上,此正所謂“論功不及,論勛則重”。也正是因了他深得李善道信賴,羅藝、高開道現受其節制,而絲毫不敢有違其令。一路北行,兩將盡是約束部眾,聽令行事,毫無怠慢。
行於途中,前瞻后顧,羅藝、高開道見在蕭裕的統帶下,三部五千精騎,進止有度,旌旗不亂,士氣肅然,各是心中不禁念頭浮起:“陛下真有用人之明!蕭裕功雖非冠絕,然識略沉穩,節制有方,不愧故隋宿將。時也命也。陛下能以布衣掩有兩河、山東,端非僥幸!”
又望見蕭裕中軍,蕭裕的將旗旁邊,還有一面將旗隨行,卻是賈潤甫的旗幟。兩人又不覺想道:“以李密之強,陛下一戰而盡殲之。望之來日天下,舍陛下何人可統?”早前對李善道尚存的異心,隨著李善道的攻無不克,戰無不勝,已然是蕩然無存。
——賈潤甫也投降了李善道。蕭裕早前是張須陀的部將,與賈潤甫相熟。賈潤甫小有謀略,因此次蕭裕引三部騎北上,李善道特命其隨行,參贊軍機。
……
高曦與劉蘭成、程咬金率領的步騎混合部隊,於蕭裕等部行后次日晚上拔營而出。
趁著夜色,悄然向西北方向的上谷郡而行。
萬余步騎的隊伍中,程咬金部的千數內軍驃騎頗為顯眼,雖然人銜枚、馬裹蹄,行跡如風過林梢,不驚犬吠,然騎士們百戰余生的彪悍之氣難以掩蓋。
騎著李善道賜給他的突厥良馬,程咬金忍不住摸了摸腰間的金帶,這也是李善道賜給他的,名為“忠勇帶”。想起月前還是階下囚俘,轉眼就被李善道賜予金帶、戰馬,委以信任,并且還也得了李善道的封賞,搖身一變,已為新朝的縣公、將軍。
他心中感慨:“陛下用人,誠推赤心入人腹中!”便是降從了漢軍的內軍驃騎的尋常將士,私下如今也都在說:“陛下待我輩,不以我輩降卒,賞賜有加,以至比魏公猶厚!”望著前邊的夜色,他暗下決心,“此番定要斬將奪旗,為陛下建下他降后初攻,方不負此殊遇!”
……
在高曦等部出營當天,在博陵郡駐地的魏刀兒,接到了密令。
他不敢怠慢,立刻從麾下數萬人馬中,選出了兩萬步騎,於高曦等部出營次日晚上,分成數股,偃旗息鼓,如同數條沉默的巨蟒,悄然離開營壘,沿著預定路線,亦向著西北方向的飛狐縣秘密開進。魏刀兒親自壓陣,他知道,此戰是向新朝證明忠誠與價值的關鍵一役。
天地肅殺,山河靜默。
無形的壓力在北方的天空下凝聚,只待兩軍就位,一聲令下,便將化作雷霆萬鈞,席卷而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