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泰當年搬遷至產業園時,是否存在貪污腐敗行為?”
唐燁示意萬明解開凌怡的手銬。
隨著手銬松開,凌怡摸了摸火辣辣的手腕,情緒逐漸平復。
她已經認清現狀。
自己這一刻只能自保了。
曹進只會落井下石。
或許,很久之前,凌怡就預料到自己會有這么一天!
“是的。當年廣泰能源搬遷至產業園時,政府額外配套了一塊商業用地,原計劃用于建設員工宿舍及精品商品房。這塊地是免費劃撥的,但房屋建成后,大量房源卻流入私人賬戶。比如廖國勝,當年一人就分得五套房產,轉手賣掉四套,僅剩一套自住。”
唐燁沉聲追問:“那廣泰上市一事,是否存在違法違規操作?”
凌怡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廣泰所謂的上市計劃不過是空中樓閣。以我們對企業的了解,其現有生產經營狀況,根本不具備上市條件。”
“曹進為什么信誓旦旦地聲稱,近期就能上市?”唐燁面露驚訝。
凌怡長嘆一聲:“若不拋出足夠誘人的誘餌,怎能讓廣泰心甘情愿掏出上市籌備資金?其實廣泰的項強心里清楚得很,上市不過是與政府談判的籌碼。
拿上市當借口,既能騙取各級政府補貼、套取優惠政策,甚至在發生重大污染事件時,政府也會選擇庇護企業。”
聽聞此言,萬明眼中怒火迸射,猛地捶向桌面:“太無恥,太卑鄙了!”
萬明之前打交道的大部分都是刑事罪犯。
第一次跟經濟案件打交道,他沒想到這群光鮮亮麗的社會精英,竟然如此貪得無厭。
法律和政策成為了他們榨取國家利益的工具。
難怪社會上窮人越窮,富人越富。
唐燁雖早已察覺廣泰籌備上市必然有蹊蹺。
但從凌怡口中得到印證時,仍感到強烈的震撼與無奈。
隨遠縣耗費心力培育上市企業,最終卻淪為他人玩弄的棋子。
更可悲的是,以廣泰無視綠色發展的經營理念,即便真能上市,也不過是曇花一現——資本通過證券市場融資后,大概率會將企業榨干,留給百姓的只有被摧毀的家園。
他定了定神,轉而問道:“談談德陽金融吧。”
此刻的凌怡已毫無保留:“德陽金融是曹進操控的殼公司,本質是倒買倒賣。他物色產業園里存在污染問題的企業,逼迫其清退。少數企業或許能變更注冊地、轉移生產線,但多數只能變賣設備、轉讓廠房。德陽金融趁機低價收購資源,再高價轉賣!”
“潤盛也是目標之一?”唐燁繼續追問。
“沒錯。”凌怡苦笑,“潤盛的污染在園區不算最嚴重,但我們調查過,何斌沒什么深厚背景,稍微運作就能逼他破產。曹進千算萬算,沒料到你會出手相助,更沒料到你提出的整改方案打亂了他的計劃。因為你斷了他的財路,所以他暗中想對付你。”
唐燁沉默良久。
他忽然明白,為何在華國推進改革如此艱難。
古往今來,變革必然觸動既得利益,擋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
如今他已站在利益博弈的風口浪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