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仿佛倒溯回到過去兩年里所經歷的每一天。
記憶中的畫面如同走馬燈放映而過。
胡鬧折騰的雞飛狗跳。
貓抓老鼠般的你追我逃。
當記憶泛起漣漪,漸漸將深層的心路歷程翻出。
丁寒想起自已曾經無可避免同樣有過心動的那份心意。
兩個寢室小伙伴第一次聯誼聚餐。
餐桌前唯一對他最是興趣盎然的那位戴著黑框眼鏡的知性少女。
少有過被女生那樣主動搭訕。
慌亂窘迫之余,又怎么可能不受寵若驚。
甚至心中也曾有過小小的希冀和期望。
只是很快那份心意又被多年來習慣的自卑所遮蓋隱藏。
只是朋友而已。
這樣優秀的女孩子,除了出于學霸的心思對他的“病情”感到好奇有趣,又怎么可能真的有其他的心意。
而自已這樣一個普普通通、甚至比普通還糟糕的見人說不出話的社恐宅男。
又哪里有機會能夠與這樣的女生配上。
所以才識趣地將奢望打消。
將曾經的心動埋藏心底。
過去兩年的時間里只是以朋友相處。
直到今天才驚覺發現,對方的心中早在兩年以前,同樣就已經悄然裝下了自已。
……
只是。
已經晚了。
丁寒輕輕握住病床上少女的手。
絮絮叨叨地說著話。
一如過去半個多月的時光里在地鐵站地下通道那般練習交談的情景。
說起過往兩年的無數個日子中的回憶。
“你當初不是說只要我答應陪你做心理測驗就請我吃飯嗎——”
“那家雞公煲我饞了很久了,我答應給你當實驗對象你醒了記得帶我去嘗嘗……”
“上回青島湖其他人都拍了情侶照的。”
“你拉我一塊兒拍我當時沒干,下次要回去補上……”
“六金哥的一間賓館的友情套房總得見識見識……”
“你喜歡拍照——”
“咱們以后一塊兒拍更多的,把你的相簿全給裝滿……”
喃喃說著話。
眼圈卻不知何時已經紅了。
聲音止不住變得哽咽。
淚水漸漸模糊了眼眶:
“不要睡了好不好……”
“醒過來。”
“我能說話了。”
“我有好多好多話想跟你說——”
鼻頭酸楚得厲害,巨大的悲傷在心臟深處緩緩滋長蔓延。
模糊的視線里依稀能夠看見病床上的少女。
甚至仿佛恍惚地能夠聽到輕聲的回應:
“——你想說些什么?”
丁寒眼淚滾滾落下:
“我要對你說,江漁,你做我的女朋友好不好……”
“——好。”
淚水突兀地戛然而止。
腦瓜子嗡了一下。
然后丁寒就近乎呆滯地傻傻看著病床上那位本以為已經生命垂危昏迷不醒的少女、不知何時已經一臉從容淡定地坐了起來。
順手把枕邊開著錄音功能的手機拿起。
確認了一下剛剛最后幾句的對話內容完整錄全。
再播放一遍二度確認。
滿意點頭。
然后扶了扶鼻梁上的黑框眼鏡,對著丁寒微微致意:
“證據留檔了。”
“反悔的話我會去法院告你。”
臉色依舊有些虛弱倦怠的蒼白。
但臉上那從容知性的笑意卻一如既往熟悉。
下一刻。
病房門“啪”一聲打開。
兩個寢室的小伙伴們風風火火一擁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