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凜川再次出現,是兩天后,在譚崇的葬禮上,他一身黑色西服,戴著墨鏡,站在吊唁人群的最前面,整個人沒了往日的狂拽,是剩沉寂。
墓地據說是請了海港市最知名的風水大師勘察后確定的,在海港市的最高山頂,視野寬闊,能俯瞰整座城市以及遠處大海,墓地造價近億。
顏煙是從新聞上看到譚凜川的,旁邊的王姨和成廠長關注的是葬禮的排場有多大,墓地的建造有多奢華,而顏煙的眼里只有站在最前面的譚凜川,即便戴著墨鏡,克制著情緒,但無法隱藏他的悲傷。但顏煙知道,他自己會度過這艱難的時刻,不需任何安慰。
這幾天的斷聯,顏煙給他發過消息,但始終沒有得到他的回復,顏煙便清楚地認知到,自己在他心中的位置,份量不夠。
是所有物,是金絲雀,在他心情好,有余力的時候,愿意分出時間逗逗她,陪她玩,在她被欺負時,也愿意護著她。
但他真遇到事時,便不會想起她。
愛情之所以折磨人,是因為它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毫無理智可言。
如果能被理智控制,她就不該一步步陷進去;
如果有理智,她早該抽離出來,譚凜川和她從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如果有理智,此刻,她就不會如此難受,如此矛盾,一方面認清事實,一方面又是那么地想他,貪婪地看著屏幕上那短短幾秒的畫面,擔憂著他的情緒。
王姨低聲道:“排場這樣大,不知是真孝順,還是做給外界看的。”
整個海港市大部分的商戶都派了代表來吊唁,花圈從山頂擺到山腳,一路花海。
成廠長說了句公道話:“譚先生的性格,不屑做給外界看。”
大多是自發來的,沖著譚凜川的面子。
葬禮終歸是葬禮,等人群散去,留下的只有譚凜川孤獨的背影。
王姨問顏煙:“他這幾天聯系你了嗎?”
顏煙搖頭,如實回答:“沒有。”
王姨:“越強大的男人越不會在女人面前示弱,可能不想讓你看到他脆弱的一面。”
其實顏煙也想過這個可能性,但,她又覺得自己未免想太多,是自作多情,因為譚凜川的性格太隨心所欲,強大且肆意,怎么會在乎她怎么看他呢?
斷聯才讓人胡思亂想,一會兒想著相處的點點滴滴,從中找到他對她有感情的蛛絲馬跡,一會兒又想到他現在對她的視而不見。
兩個小人在她腦海里橫跳,但最終抵不過她對他的擔心,因為晚上從工廠回家的路上,她開著車,竟不知不覺開到了阿敬曾帶她來過的會所。
這里紙醉金迷,人性幽深,她以前經過都要繞很遠的道避開,但此刻,卻沖破了所有的心理障礙,停車,進門,她有預感,譚凜川今晚會在這里。
門童不認識她,見她一副清麗的鄰家女孩的模樣,當即拒絕她進入。
“我找譚凜川。”她說著這個名字,心在發顫,跑這來找人,突破她自己的界限。
門童如聽到天方夜譚,譚先生是誰都能隨便見的?
顏煙觀察他的表情,雖被拒絕,但是她確定譚凜川今晚就在會所。她就是內心一股沖動,今天無論如何要見到他,要和他說句話,瘋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