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其實很簡單,或者說有些太過于簡單了。
并不是什么狗血的,兩個男孩同時喜歡上一個女孩之類的“大事”,僅僅是……趙飛忍受不了在他下鋪的這個名為張遠的男生不愛干凈。
說起來,男生不愛干凈真是一件小事兒,但是,如果這個男生基本不洗腳、不洗頭,一個多月才洗一次澡,還是那種二十分鐘解決戰斗的方式,床單一年也不換洗一次……
這種程度的不愛干凈,紀言覺著擱自己身邊,自己也忍不了。
趙飛乃至于和他同宿舍的其他人并不是沒有好言相勸過,但是,奈何張遠并不聽,說的多了,甚至還產生了一種逆反心理。
在這種如履薄冰般的纖弱關系上,趙飛和他爆發沖突其實是必然的事兒,只不過是早或者晚了,其實紀言覺得趙飛忍了這么久才爆發了一次,還是好脾氣呢。
紀言拍拍趙飛的肩膀,安慰道:“別放在心上,面對那種人,無視就好了。但主要是,他的成績一直在你前面排著,要是你排他前面,和王老頭說說好話,指不定還能給你換個宿舍。”
“要不是我天天玩游戲,我分分鐘就……”趙飛正要放幾句無意義的大話,但是忽然間,他的目光轉向某個方向,聲音一點點的淡了下去。
趙飛低下頭,像個犯了錯的孩子。
紀言敏銳的察覺到了那個方向傳來的鋒銳視線,他收回安慰趙飛的手,僵硬的轉頭,訕訕地與鋒銳視線對上,小聲道:“王,王老師好。”
“哼!”鋒銳視線的主人,也就是王老頭,他背著雙手,冷哼一聲,頗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意味,他深呼吸一口氣,緩緩道,“你們也都十八了,不小了,按法定年齡都成年了,怎么就不能讓人省點心呢?”
王老頭一句話便將“上課遲到”這件事提升到了“令人操心”的等級,紀言心里咯噔一下,明白,王老頭拔高問題嚴重性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他打算嚴懲他們,順帶,把他們倆當成殺雞儆猴里的雞。
紀言飄忽著視線與趙飛對了一眼,想要和他用目光統一一下口徑,想出一個開脫“罪名”的借口,但是,他的目光落在趙飛身上時,卻發現這家伙站的筆直,目不斜視,儼然是一位正在接受將軍巡視檢閱的好士兵。
紀言心中大罵,他真是個智障,論演技,被班主任在網吧抓了兩回的趙飛顯然更精湛,他有一整套應對班主任問話訓斥的手段!
可笑,他剛剛居然還利用“母親和王老頭”認識這樣的話,來暗地里打擊這家伙。
“說吧,為什么遲到?”王老頭對趙飛軍姿一般的罰站姿勢表示滿意,但是目光轉到紀言身上,看著他那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樣耷拉軟糯的姿勢時,眉頭緊緊皺起,語氣也變得凌厲了一些,而這個問題也剛好和紀言的打招呼接上了。
紀言見王老頭臉色有變天的傾向,趕忙站直,心如電轉,可是任由他念頭發散,此刻卻無法即刻找到一個能夠蒙混過關的理由。
面對王老頭仿佛直入人心的目光,紀言眉眼低垂,他放棄了,輕聲道:“我在人生的道路上迷失了。”
“嘎?”趙飛壓著嗓子,發出鴨子般的叫聲。
聲音一出,王老頭轉頭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迎上王老頭的兇惡視線,趙飛趕忙捂著嘴,小碎步往遠離紀言的方向挪了一些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