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一時沒反應過來,道:“這同你大兄有什么關系?雉奴為什么要這么說?”
李治哭著道:“阿耶之前說的,大兄巴不得您把四兄送的遠遠兒的,如今也要輪到兒了嗎?可兒與四兄不一樣,四兄與大兄不睦,兒從未同大兄交惡,兒只想同兩位兄長一起孝順阿耶。”
李世民擦了眼淚,勾搭他的妾室,不讓嫡親的兄長為他奔喪,再把庶出的兄弟姊妹清理一遍,李治的孝順,要一次已經險些把他氣死了,再要一次他受不了。
“你只知你大兄和你四兄不睦,卻不知次次都是你四兄挑釁在前,你其他幾位兄弟姊妹不曾冒犯過你大兄,你大兄對他們是極好的。你大兄對你也很好,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會給你們兄弟姊妹送一份,為什么會覺得你大兄容不下你?”
李治有些城府,可到底年幼,面對父親還是有些不夠看。
李世民是看出來,自己三個嫡子,除了李承乾,個個都是會演戲的。
李承乾,想到這個孩子,李世民不由得苦笑,李承乾的性子,一千多年也沒改多少,只是把身上的浮躁磨平了,多了一身的才學,一如既往的喜歡實干,不喜歡矯飾,勉強矯飾也漏洞百出,一眼就能看出破綻。
他們若不是父子,只是君臣,這樣只喜歡干實事,不喜歡裝腔作勢的大臣,足以擔得起他托孤之重。可他們偏偏是父子,李承乾是個不會哭的孩子,很難得到他多余的偏愛。
李治含淚道:“那阿耶為何要送兒出宮?”
李世民道:“朝廷的法度,身為皇帝,阿耶要帶頭遵守法度。”
李治道:“若是如此,那四兄此刻就應該去就藩,可他還在京師,阿耶就是不疼兒了。”
李世民陷入緘默,就是不愿意這三個孩子拔劍相向,他才要趁早送走李治,這小子以為他不想送走李泰嗎?他也想,只是在等一個可以名正言的理由,收回李泰身上逾制的封賞。憑空收回,他怕李泰心生怨恨,鬧出事來。三個孩子,他一個都不想傷害。
“等阿耶忙完了這陣子,就送你四兄去就藩。”
李治心下一沉,父親疼四兄遠勝于他,能說出送走四兄的話,是真的想要送走他。
“阿耶今日乏了,你們先下去歇息。”
說罷,也不等兩個孩子同意,招來乳母將李治和兕子帶下去,兕子正欲啃第三塊糕點,想起大兄囑咐,甜食,奶類,油脂,鹽味厚重的東西少吃,她又悻悻的放下糕點。
送走兩個孩子,李世民喚來張阿難,吩咐道:“從朕的私庫劃一萬錢給太子,每個月發放俸祿時跟著下去,不錄入官中。”
張阿難笑道:“陛下這是要給殿下長俸祿,也是,殿下拿著尚書令大印,行使尚書令的權柄,多一份俸祿應該的。”
李世民道:“太子的俸祿國家律法在那里擺著,他有尚書令之權又無尚書令之名,怎么好給他長俸祿?引來御史彈劾朕嫌煩,私下劃給他,只是父親給兒子的零花錢。”
張阿難不言,高祖當年給了三個鑄錢爐,可皇帝那時是秦王,宮外能把錢用出去,太子一天窩在東宮里出不去,又不購置奢侈品裝飾東宮,東宮又有份例,零花錢再多也是堆在那里發霉,這個賞賜用處真的不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