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會隨著環境潛移默化,相對和平穩定的環境待久了,危機意識自然而然就淡化了。
舉個例子,在鷹國的留子,初來乍到,聽外頭一陣噼里啪啦,還以為是過年放鞭炮了,打開窗戶看熱鬧,結果是真理對掏。關窗戶的速度但凡慢一秒,都得被真理送走。
甘露殿批奏疏的李承乾突然打了個噴嚏。他伸了個懶腰,對著一旁“伺候”他批奏疏的張阿難道:“張翁,看樣子有人想我了。”
張阿難笑盈盈的回答:“殿下在甘露殿,說不定是陛下想殿下了。”
李承乾尷尬一笑,皇帝不罵他就不錯了,想他,不存在的。
九月的北海,頗有蕭瑟之意,李世民摩挲著酒盞,滿臉都是愁緒。
“陛下是在憂心,將來承乾不會放過青雀嗎?”
李世民道:“承乾不是趕盡殺絕之人,青雀著實讓朕擔心。”
當初,他立了李治為太子,李泰在朝中的黨羽,重臣除開房玄齡,其他的幾乎挨個被長孫無忌薅了一遍。這些事情,都是他默許的。
李泰但凡聰明一點,就該知道自己于儲君之位無望,結果這小崽子還寫了文章上來,企圖讓他重新召其回京。他當然不可能召回李泰,繼續和雉奴打擂臺。
李治又不是什么心胸寬廣的,李泰這種作為直接惡心到了李治,結果就是他駕崩,李泰被剝奪長安吊孝的資格,李治登基三年,李泰就郁郁而終了。
蓋棺定論的謚號,李治給了李泰一個“恭”字,遍觀李泰一生,何時恭敬過?且自晉朝之后,“恭”字多與亡國之君做謚號,李治對李泰的諷刺挖苦,也是夠了!
“青雀,不會善罷甘休的。”
長孫無忌不知道該怎么說,李泰的心思早就給養野了,李世民現在才發愁,太遲了。
“陛下,臣是他們的舅父,都是臣的外甥,這話臣不好說。”
李世民道:“你覺得承乾,這孩子心性如何?”
長孫無忌思索良久,最后吐出一個字來:“怪!”
“怎么個怪法?”
長孫無忌搖搖頭,道:“說不上來,就是怪。”
老實說,長孫無忌不喜歡李承乾,他始終無法捉摸李承乾的心思,這于他而言,不是什么好事。
自古以來,國舅多半是擺設,他一直都知道,所以他總是游離在權力中心之外。
天子元舅就不一樣了,新君登基,才是他一展身手,大展宏圖的時候。
“你細細想來,說一說,他哪里怪?”
長孫無忌思索半晌,開口道:“日常相處,就覺得他很是幼稚,難當大任。可,此前他主政尚書省,以及主持制考,陛下也看到了,百密無有一疏,老辣的緊。臣覺得,他這個辦事手段,他應該是個謹小慎微,老成持重的性子。”
李世民笑笑,又道:“輔機,你知道承乾最近問朕要錢的事情嗎?”
長孫無忌搖搖頭,皇帝和太子的私事,他事無巨細的都知道,那還得了?
“他是去了國舅府,回來之后問朕要錢。”
長孫無忌心下暗道不好,李世民該不會是要他掏錢給李承乾吧?
“輔機,這事情說來你也有責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