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荷赴任西州,李承乾心里空落落的,做什么興致都不怎么高。
李世民出言調侃:“怎么,你的狗頭軍師走了,心里頭舍不得?”
“有一個人,知道跟著你會身死魂滅,也仍然愿意追隨你,與你共同進退。父親,換作是您,您也會舍不得他吧?”
杜荷那副德行,和他另一個承乾如出一轍,臭味相投聚到一起也是正常。
“他不會又挑唆你謀反,給你出主意裝病,然后引朕探病,趁機拿下,拿不下就殺了?”
李承乾道:“沒有,真沒有。他的確給臣出謀劃策,但是絕不是謀反。”
“哦?”李世民笑問:“朕這個好女婿,給你出了什么好主意?”
李承乾道:“舅父說到了時候,要臣上疏為青雀開脫,求一個好名聲。房相避嫌,杜荷也猜出來,侯君集的案子牽涉甚廣,他也勸臣到時候為青雀開脫。
臨行前,他又寫了奏疏,請魏叔玉代為傳遞,告誡臣嚴格約束東宮臣屬,事情沒有定論之前,東宮上下不許有任何閑言碎語傳出去。”
李世民含笑點頭,目露贊賞之色:“這個杜荷,從前掛著虛職,頗有幾分決斷,可到底輕浮幼稚,如今這一番歷練,倒是有謀士的樣子了。”
李承乾道:“杜荷的變化,臣也十分驚訝。”
“這么一堆人,就你沒長進,還往后退。”
皇帝說出這話,李承乾并不覺得奇怪,自己很厲害,所以看誰都像是匹夫。
張阿難在殿外稟報:“陛下,尚書左丞許敬宗在殿外求見。”
許敬宗來了,多半是為了侯君集的案子,李世民示意李承乾避到屏風后去。
許敬宗進殿,先向座上的皇帝施禮,緊接著就提起了侯君集的案子。
“陛下參與賄賂侯君集之人,牽涉范陽盧氏、太原郭氏、博陵崔氏、滎陽鄭氏,博陵崔氏牽涉其中的人生,同太子少師還是至親。”
房玄齡避嫌,許敬宗就猜出來案子不簡單,可皇帝點名要他主持,又要大理寺卿孫伏伽和刑部尚書楊師道協助,根本就沒給他拒絕的機會。
“無論牽扯到誰,一律嚴辦。”
許敬宗又道:“盧氏、郭氏、鄭氏涉嫌其中的大族,多是生意上的往來。博陵崔氏的崔仁禮,據說是同太子殿下結怨生恨,逢陛下貶謫越王,崔仁禮為越王門客,獻計刺殺太子。”
皇帝的詔書要嚴辦,可牽扯到李泰,皇帝此前對李泰的寵愛,這燙手山芋握在手里,扔也不是,握也不是,進退兩難。
“太子一向安好,可見所謂刺殺都是空話。不過,越王糾結這一堆不軌之人在府,也不能輕饒。”
許敬宗聽明白了,刺殺儲君的罪名不能落到越王頭上,但也不能讓越王全身而退。至于其他什么人,不管是大族還是小族,該怎么處置,就怎么處置。
得到皇帝對此事的態度,許敬宗告辭離開,李承乾從屏風后走出來,皇帝的決斷,他并不覺得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