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阿難跟上來了,李承乾有些不解,不等他開口,就聽張阿難道:“陛下念著雍王,吩咐奴婢帶雍王過去。”
李承乾人麻了,他干苦力,皇帝含飴弄孫,這都是什么事兒啊!
李世民“病”了,所以李覺來的時候,他躺在榻上,整個人看起來十分衰弱。
李覺年幼,不知父輩斗法,小崽子看到祖父生病了,屁顛顛的又是吹藥喂藥,又是捶腿捶背。
李世民暗道:兒子養廢了,好歹孫兒孝順,似乎也不是那么難受。
“覺兒,識字嗎”
李覺道:“認得幾個,但認得不多。”
李世民招手李覺過來,攬著孫兒在懷里,攤開王羲之的《蘭亭序》,笑著問:“阿耶教你讀《蘭亭序》可好”
“好,阿翁多教我幾遍,背會了之后,我可以背給阿耶聽。”
“背給你阿耶聽為什么不背給阿翁聽”
李覺呆呼呼的看著祖父,一本正經的回答:“我是阿耶兒子,所以背給阿耶聽。阿翁想聽,讓阿耶背。”
好主意,是個聰明孩子,可惜聰明的不是地方。
李世民拍拍李覺肩膀,開始逐句教讀《蘭亭序》。
新腦子比較好使,教了大概兩刻鐘左右,李覺已經能夠獨立吟誦《蘭亭序》,背下來有些難。
李世民將人松開,自顧躺在榻上,讓李覺年給他聽。
幼童未經世事雕琢,聲音稚嫩又純真,宛若山間潺潺清泉。
作為王羲之的毒唯,李世民覺得只有這樣的聲音,才能配得上《蘭亭序》。
吟誦三刻鐘左右,李覺已經能夠獨立背誦,便沒在看案上的書卷,又過了兩刻鐘左右,李覺背誦的有些困了,他也數不清自己背了多少遍,只知道上下眼皮打架。
李世民見孫兒困了,忙招手李覺到自己身邊來,李覺困得發昏,走到祖父身邊就這么靠著祖父睡下。
李覺相貌上大體隨了承乾,就是眼睛不像承乾,承乾相貌基本隨他,特別是那雙丹鳳眼,李覺的眼睛像蘇氏,典型的桃花眼,笑起來眼角帶笑,明眸似水,濕漉漉的宛若初生的小鹿。
拋開這雙眼睛,這就是個幼年版的承乾在自己懷里。
李象更像承乾,連那雙丹鳳眼都如出一轍,可以說就是縮小版的承乾。
不過,李象早熟,身上有一股不符合年齡的深沉,李世民不太喜歡。
李世民捏了捏李覺臉上胖嘟嘟的肉肉,眼底滿是溫柔,此刻時間若是倒流,回到二十年前,躺在他懷里的是承乾多好
可惜,時間一去不復返了。
那些他曾經不屑一顧的東西,終于在多年后,成了他可望不可即的東西。
高明很好,可高明從未將他放在心上,高明心中,他只是一個關系還不錯的上司。
承乾,那個小逆子,他倒是有些想念那個小逆子了。
十幾年太子,除了稱心一事跟他賭氣,幾個月不理朝政,大多數時候,只要他一句話,承乾就會乖乖過來幫他處理朝政,不讓他操心半點兒。
高明,高明太懶了,太子職責之外的活兒干不干,完全看高明的心情,他不用點兒計謀根本使喚不動。
李世民就這樣想著,也不知何時睡下。
夢中,竟是他的小逆子。
有人歡喜有人愁,父母慈愛,門當戶對的妻子三觀契合,小生活蜜里調油,李承乾是一點都不愿意看到李世民。
“你從那個犄角旮旯里冒出來的太他么的晦氣了,造孽了這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