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這樣防著,不怪太子煩心,名份上的穩固并非真正穩固,沒有實權,所謂名分有無,不過是皇帝一句話的事情。
“天家無父子,殿下不必苦悶。”
李承乾苦笑,他哪里是為了父子之情苦悶,早就對皇帝沒什么父子情義了。
“就是眼下我這個處境,這個看似穩如泰山,實則輕若鴻毛,真是憋屈的不行啊!”
魏叔玉思索片刻,向太子道:“殿下,該示弱的時候就要示弱。”
李承乾默了一瞬,聽明白了魏叔玉的意思:“你是,國舅?”
“不錯!”魏叔玉目光凌厲,全然不似當年初入東宮時的懵懂和稚嫩:“殿下,你的左右衛率掌握了在手里,可用的兵力就是那五千新軍,可眼下陛下將這五千新軍直接調出去了。
東宮三少和太子太師,以及左右庶子,平日里處理機要朝政還能幫著您。要是其他,比如玄武門那種野路子,他們根本幫不上殿下什么。
臣的意思,不是讓殿下行不軌之事,而是居安思危。就像殿下所言,您這個太子看似穩固,實則經不起一絲風雨。陛下哪天看您不順眼,要一腳踹開您。他要是不在乎名聲了,刀斧手列陣太極殿兩側,您無罪也會生出許多的罪,讓陛下順理成章的廢了您,這是其中的一種情況。
還有一種情況,陛下嫡子基本廢的差不多,可兒子還有一堆,您要是在東宮挖出什么東西來,或者東宮搜出甲胄出來,您可就不清了。人家戾太子有衛子夫撐腰,還能調兵跟武帝干一架?
您呢?手上沒有兵,權柄就是一碰就碎的泡沫。您必須和長孫國舅綁定,東宮之前就是他管著,后來有一部分移交出去了。無論殿下用什么方法,將東宮防衛重新塞到長孫國舅手里。除非您有法子,從陛下手里拿到東宮防衛的指揮權。臣感覺這個可能,微乎其微。”
李承乾苦笑,他知道魏叔玉的判斷沒有錯,他原本也想這么干。不過,讓他學李治跟長孫無忌撒嬌賣萌,抱著長孫無忌的脖子哭,他做不出來。所以,他決定從皇帝入手。
“你想的這些,我也都考慮過了。今日出來,原本想著出去跑跑馬,緩解一下憋悶。”
魏叔玉笑道:“您可別了,跑馬吹風,回來了又病一場?您在大臣眼里,就是一尊瓷娃娃,一碰就碎。陛下那里不知道會不會這么想,別是他也這么想,到時候就是萬年社稷,怎能交付與多病難永之人手里?
臣可不是危言聳聽,魏武帝要是知道文帝一脈短壽,絕不會將曹魏交給文帝,到最后三代人的積蓄,都給司馬氏做了嫁衣。”
“好,聽我家軍師的。”
魏叔玉道:“殿下實在憋得慌,我陪您跳舞如何?”
李承乾拊掌:“好。”
來到這里之后,李承乾已經漸漸接受了這個時代的風俗習慣,人倫物理,有些時候他就在想,若是有一天回去了,他還能喜歡嗎?
……這里普及一個知識,曹魏和蜀漢的正統之爭,從兩晉到北宋之前,曹魏都是正統。這一段時間的大一統或半一統王朝,有一個特點,七八成都是“禪位”得來的,所以他們推崇“禪位”的曹魏政權,以維護自己的正統性。
到了南宋,出于抗金的需要,開始尊南方蜀漢為正統,到了明清,這兩代都是直接打出來的,不存在禪位,加上《三國演義》的興起,蜀漢取代曹魏作為正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