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馬車停住。
衛東君下車,立刻被眼前的宅子吸引。
白墻黑瓦,沒有門匾,朱色大門緊閉,門上兩個圓環,幾乎和山上的宅子沒什么區別。
天賜走上臺階,雙手用力推開門,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衛東君跟過去,隔著門檻朝宅子里打量一眼。
頭有點暈。
還是那棵大樹,那盞孤燈,那張竹榻。
榻上的男人還是穿著黑衣,盤腿而坐,一手執扇,一手慢悠悠地品著茶。
咋的,他這是把山上的宅子原封不動搬下來了?
衛東君穩了穩心神,“寧方生,我有個條件,咱們談談。”
寧方生涼涼地看她一眼,示意她說。
“我是個內宅女子,尚未婚配,今兒個我是偷跑出來的,回去肯定得挨罰,以后咱們合作,我得常常往外跑。”
衛東君理直氣壯,“我好朋友陳器,他是我能往外跑的唯一借口……”
她不再往下說,但寧方生的視線里,出現了一個人。
這人身形高大,滿臉胡茬,手里拿著一把劍,像個門神一樣,直挺挺地豎在衛東君的身后。
寧方生很長時間都沒有說話,只是不緊不慢地搖著手中的扇子。
這都八月的天了,還扇什么扇,裝啥呢?
陳器火大:“衛東君,你看他什么態度?”
“耐心點。”
爺最沒有的就是耐心。
陳器故意提高聲音:“不行,咱們就撤。”
衛東君:“我聽你的。”
又等許久,依舊沒動靜,姓寧的仿佛老僧入了定。
陳器后槽牙磨得咯咯響,聲音從喉嚨里咕嚕出來:“娘的,我真想舉把十米的大刀殺過去。”
“不用殺。”
衛東君也沒了耐心,臉一沉:“咱們走。”
話剛落,那人如夢初醒般抬起眼,輕輕咳嗽一聲。
天賜有些難以置信地看了主子一眼,胸口幾個起伏后,不情不愿地又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門檻前的兩人身形未動,背后的手卻同時豎起大拇指,然后,兩人雄赳赳、氣昂昂地抬腿跨進門檻。
勝利!
……
走到竹榻前,衛東君一垂眼,無由來的心頭一顫。
不光竹榻,寧方生指間茶盅的顏色、紋路,都和山上的一模一樣。
“坐吧。”
寧方生抬頭看了陳器一眼,轉身多拿出一只茶盅,倒上茶,放在小幾上。
“喝盅茶,解解渴,再聊正事。”
衛東君不客氣,正欲坐下,余光掃見陳器還像根木頭一樣杵著,趕緊用胳膊碰了碰。
一碰,陳器回神,把手里的長劍大大咧咧往地上一放,盤坐上去。
沒見著的時候還以為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見著了,哼,也就那樣。
不過是人長得好看點,身形挺拔點,氣度出眾點,比著自己還是差了點。
陳器拿起茶盅,一飲而盡。
嗯。
沖的茶還不錯,挺香。
但這也只是雕蟲小技。
衛東君也拿起茶盅,慢慢抿一口,聲音帶著清脆:“寧方生,我們合作。”
寧方生臉上沒有半點表情,反問道:“你確定考慮好了?”
“說這種話。”
衛東君一臉不滿:“我來都來了,就確定考慮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