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得好。
寧方生目光朝天賜看過去。
天賜清了清嗓子,“向小園死了五年,這個王略無論清明,還是七月半,都會到向小園的墳上燒紙。五年來,沒有一年間斷過。”
衛東君納悶:“你怎么知道?”
“不是我知道,是錢知道。”
天賜撇撇嘴:“這年頭只要肯花錢,就沒有打聽不到的消息。”
衛東君也最愛黃白之物,深以為然地點點頭:“那房尚友呢?”
天賜:“他雖然名聲沒受什么損失,但岳家人對他大不如從前,他發妻人前老爺長、老爺短的,但實際上,夫妻二人形同陌路。”
衛東君狠狠吃一驚。
有這事?
她可從來沒聽大姐回娘家說過。
“這些也是你用銀子打聽來的?”
“是。”
天賜眼中有淡淡的嘲諷,“區別是多花點銀子。”
衛東君心中一動。
房家家教森嚴,下人們一個個調教的都很有規矩,卻還是被人打聽了去,那衛家呢?
是不是也有人拿著銀子,暗戳戳地打聽她們衛家內里的事?
“寧方生,你讓我窺探他們倆的夢,是在懷疑什么嗎?”
“我懷疑王略沒有他說的那樣癡情,也懷疑房尚友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那么云淡風輕。”
衛東君試探問:“你的懷疑從哪里來?”
寧方生冷哼一聲,“自古多情女子負心漢,王略這么癡情于一個風塵女,至死不忘,你不覺得有些匪夷所思嗎?”
什么匪夷所思,根本就是不可能。
一旁的陳器摸摸胡茬。
男人是個什么玩意,他心里一清二楚。
那向小園除了臉蛋好,身子嫩,會哄人,對男人再無任何用處,更何況她那個身份,說出去都嫌丟人。
“房尚友呢?”衛東君最想知道這人。
寧方生轉身看向院里的一地陽光。
“讀書人最在意的是名聲。一個船娘不僅把房尚友的名聲搞臭,也讓他們夫妻生了嫌隙,日久天長,你猜他恨不恨,怨不怨?”
衛東君:“我猜他又恨又怨。”
“偏偏向小園死了,偏偏房尚友自詡是君子。”
寧方生忽的轉身,直視著衛東君的眼睛。
“五年過去了,他心里的這口惡氣還沒有出出來,你說這怨恨是變淺了,還是更深了?”
“這……”
衛東君認真地想了想:“這么長時間,也有可能是放下了。”
寧方生慢悠悠問:“你忘了向小園是做什么的了?”
“沒忘啊,她不就是個船……”
衛東君猛的一拍腦門:“我知道了,她一定知道房尚友很多的秘密,否則也沒那個膽兒去何家理論。她如果是被逼自盡,那死之前一定不會讓房尚友好過。”
“對,對,對。”
陳器:“說不定那些秘密到現在,都是懸在房尚友頭上的一把刀,指不定什么時候就落下來了呢。”
寧方生:“房尚友因為這些個原因,對向小園形成執念,有無可能?”
“有。”
衛東君用力一點頭:“這執念是恨,是怨,是仇。”
最后一個字落下,氣氛驟然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齊唰唰落在她身上。
衛東君嚇得向后退了一大步,素來天不怕地不怕的她,生平第一次,眼里露出了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