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脖子上還壓著的匕首……
罷罷罷!
保命要緊。
事情簡單的不能再簡單,五年前,他夜里路過十里縣,看到有個身形魁梧的漢子,背著一個血人在趕路。
那血人蓬頭垢面,臟不拉幾,大冷的天還光著腳,腳都凍青紫了。
土郎中也有一顆懸壺濟世的心啊。
于是張福狗出手了。
外傷好治,五臟出血要人命,他好人做到底,把人帶回了家,又是用針,又是用藥的,忙活了整整三天三夜,才把人從鬼門關救回一條命。
那人醒后,一言不發,兩只眼睛直愣愣地看著屋上的梁。
背他的漢子也不說話,就在邊上默默守著。
張福狗熬了三天,實在撐不住了,心說我也不管你們兩個什么情況,先睡一覺再說。
一覺醒來,也不知兩人說了些什么,那人眼里有了一點光彩。
漢子問張福狗,這村里哪里有樹,他想砍幾棵。
張福狗說北坡那邊就有。
漢子二話不說,就去那邊砍了三棵回來,忙活一宿,竟然做出了一副精致的棺材。
張福狗看著那副棺材,心里還想呢,你們不會是用這個來答謝我吧,那我可謝謝了。
哪知,漢子說想找個地方把這棺材埋了,還掏出了五兩銀子,讓他幫忙找塊石碑。
張福狗這一生行醫,見過的苦命人不知道多少,聽過的稀罕事不知道有幾籮筐。
他也不多問,拿著銀子就去辦事。
走出房間的時候,他聽到漢子問:“這碑上寫點什么?
那人想了想,說了八個字:“失路之人,他鄉之客。”
張福狗腳下一頓,心說這人肚子有點墨水啊。
衛東君追問:“后來呢?”
“后來,為了避人耳目,我們半夜埋棺、立碑。”
張福狗下巴朝那邊抬了抬:“這深坑是那漢子挖的,碑也是那漢子親手刻的,我也是看了碑才知道,那人叫宋平。”
“再后來呢?”
“再后來……”
張福狗神色一些悵然。
夜里,他和漢子立完碑回來,發現宋平已經自己換了身衣裳,干干凈凈倚在炕上。
內里的燭火并不亮,昏昏暗暗的。
但那張臉卻依稀能瞧出一點清秀,只是那點清秀,被他臉上的冷意完全掩蓋。
他朝漢子闔了下眼睛。
漢子扶他起來。
他的傷根本站不穩,卻還是倚著漢子強壯的臂膀,彎下腰,朝張福狗行了一禮。
漢子背著他,走出屋子。
張福狗有些不放心,跟了出去。
漢子騰出一只手,往遠處指了指,“就把你埋在那里了。”
宋平抬頭看過去,良久,低低的苦笑一聲道:“生在陽間有散場,死在地府也何妨。”
漢子沒有說話,把后背上的人往上顛了兩下,走進茫茫夜色中。
“從那以后,我便再也沒有見著他們,墳在這里立了五年,沒有人來問過,你們是頭一撥。”
最后一個字落下,天地間,寂寂無聲。
半晌,寧方生的聲音落下來:“張福狗,那個漢子叫什么?”
張福狗:“只知道他姓劉,宋平叫他劉哥。”
寧方生:“那你知道不知道,這棺材里面刻了字?”
“他還刻了字啊。”
張福狗一臉驚訝,“嘖嘖嘖,真是長了一雙巧手。”
巧手?
衛東君和陳器的心臟倏地一跳,急切地看向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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