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過嗎?
宋平目光久久的膠著在賀湛英的臉上,良久,還是搖頭。
“過不去。”
所有人都變了臉,尤其是賀湛英,眼中情緒翻涌。
“為什么?”
“因為我想知道這世間這么多的男人,你為什么偏偏嫁給了任中騏那個畜生?”
宋平面色突然冷硬下來:“我還想知道,你這樣天不怕地不怕的一個人,是誰把你逼上的絕路?”
這些也是寧方生和衛東君迫切想要知道的。
尤其是寧方生,他心里比著衛東君還多了一層疑惑。
在任中騏的夢里,他親眼見過那幅畫。
畫里,陽光映照著賀湛英清淺的笑,那樣的幸福,那樣的趾高氣揚。
像田野上的風,像天空中的云,像奔馳在草原上的馬……快樂到了骨子里。
他從未在任何一個女子的臉上,看到過這樣單純明媚的快樂,哪怕是衛東君,她的笑都是往里收斂著幾分的。
一個受過情傷的女人,為什么還能笑得那樣沒心沒肺?
面對三人探究目光,賀湛英輕輕嘆出一口氣。
“宋平,就像你兩次春闈進不了考場,是被人在暗中算計的一樣,我嫁給任家,也是一場算計。算計你的人,是任中騏和賀家;算計我的人,也是他們。”
她冷冷一笑,慢慢合上眼睛。
“晚風吹人醒,萬事藏于心,其實我這一生,都活在一場真實的騙局當中。”
……
宋平一覺睡過了頭,再一次錯過春闈,而毛頭則下落不明。
事情對于宋平來說,是天崩地裂。
于她,則是睛天霹靂。
她的性子就不可能忍氣吞聲,決定報官。
可宋平卻怕丟臉,說報官沒有用。
兩人大吵一架。
宋平問她要回那枚印章,她不肯給,咬牙說:“宋平,不管你高中不高中,都必須娶我,他們不肯,咱們就私奔。”
“三小姐,你這輩子是找不著好男人了嗎?”
“要點臉,別動不動就私奔,奔者為妾。”
“我是窩囊廢,配不上你,求求你放手吧。”
這是宋平的回答。
一句比一句傷她的心。
她一怒之下,就把印章歸還給他,夜里,他便悄無聲息地離開了賀府。
她孤零零地站他住了三年的院子,像個被遺棄的小孩一樣,喃喃自語:
“你怎么就丟下我了呢,這次不中,還有下次,了不得我再等你三年……”
她不知道在他院里站了多久,婢女找來的時候,她的額頭已經燙得嚇人。
這一病便是整整兩個月。
郎中來了一撥又一撥,藥吃了七副又七副,病都沒有起色,她整天昏昏沉沉,死不了,也活不成。
一天夜里,她醒過來,發現老太太坐在她的床前。
“三兒啊,人和人相遇都是情分,情分這個東西看不見,摸不著,只能分個輕重。
你阿爺一走,所有人都說我要跟著去,我卻還好好的活到現在,可見它沒那么重。
但我也沒有再嫁,而是替他守了一輩子,說明它也沒那么輕。
三兒啊,你得學會掂量輕重,真要重到長在你的肉里了,你就咬咬牙豁出去;如果沒那么重……你就要想法子放下。”
老太太扔下一句,便起身走了:“別為難自己,你看看都把自己為難成啥樣了?”
賀湛英的淚,涌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