簾子一落,馬車啟動。
駕車的是小天爺。
馬住騎馬跟在后面。
車里,茶香四溢。
寧方生將茶盅遞到衛東君手邊,衛東君接過來的同時,迅速地瞄了這人一眼。
嗯,三日不見,還是那身黑衣,還是那張冰冷的面孔,只是眉眼間多了幾分凝重。
看來,他也替宋平揪著一顆心啊。
再看另一人。
嗯,這人破天荒的把胡子修剪了一下,顯得年輕了不少,還隱隱透出幾分俊朗。
衛東君沒心思喝茶,放下茶盅便問道:“宋平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嗎?”
寧方生搖搖頭。
陳器也搖搖頭。
衛東君腦袋一下子耷拉下去,喃喃:“奇怪了,這人會藏在哪兒呢?”
寧方生看著她略顯憔悴的臉色,屈指敲了敲小幾:“現在不是擔心宋平的時候,得先想一想這一趟桃花源之行。”
“是啊,是啊。”
陳器指指自己的右眼皮:“從下午開始,到現在一直跳,都沒停過。”
左眼跳財,右眼跳災。
這顯然不是一個好兆頭。
衛東君耷拉下去的腦袋,一瞬間支楞起來:“你們有什么計劃?”
瞧著這丫頭幼稚的。
陳器冷哼道:“在別人的地盤上,還能有什么計劃,能全身而退就不錯了。”
衛東君一震:“你的意思是,他會害我們?”
陳器想著沈府那條黑漆漆的路,心有余悸道:“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啊。”
“不要自己嚇唬自己。”
寧方生定定地看了陳器一眼:“這幾日我仔細想過了,沈業云在桃花源宴請我們,很有可能是為了那兩個字……”
“元吉。”衛東君脫口而出。
陳器眼前豁然一亮:“我知道了,他想從我們嘴里打探出,我們是怎么知道他的字,又是怎么知道他和衛四爺的關系。”
寧方生拿起茶盅,慢悠悠地又補了一句。
“還有我用來敲山震虎,衛四爺在夢里的那一句——暮山,總有種日落西山的感覺。”
衛東君:“既然沈業云是這個目的,那我們應該怎么辦?”
陳器見寧方生忙著喝茶,想了想道:“不行……我們就見招拆招唄。”
“光見招拆招還不夠。”
寧方生放下茶盅,目光直視著衛東君:“你也要擬定一下自己想達到的目的,不要浪費這次和沈業云過招的機會。”
“我的目的很簡單,就是想逼他承認他和四叔是好朋友的關系。”
衛東君深吸一口氣:“只要他承認了這層關系,那么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了。”
寧方生一字一句,用十分平靜,又十分有力量的聲音道。
“想著你心里要達成的目的,與他見招拆招,不用怕,現在的主動權在我們的手上。”
在別人的地盤上,他竟然說主動權還在我們手上?
衛東君看著寧方生,心里一陣一陣恍惚。
這到底是個什么人啊?
為什么每一次見到他,總有讓她深深震撼的地方?
不僅震撼,還能生出無窮無盡的勇氣,好像只要有這個人在,這世上所有的問題,都能迎刃而解。
“我盡量。”
她不敢迎著寧方生的目光,說完后便匆匆挪開視線,又怕自己做賊心虛的太明顯,于是去拿茶盅,打算用喝茶來掩飾一下。
恰好這時,寧方生也伸出了手。
小幾就那么大,兩只茶盅挨得很近。
手背輕輕碰上他的,衛東君指尖一滑,茶盅倒下來,水流一地。
“哎啊啊,衛東君……”
陳器一手去扶茶盅,一手去拿抹布,嘴里還埋怨著:“你也不至于被一個沈業云嚇成這樣吧,你的膽呢?”
我的膽?
衛東君余光飛快地看了眼寧方生,無奈又自嘲的嘆了口氣。
快被這人嚇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