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膽子再怎么大,也是個未出閣的姑娘。
最后,吳酸如鷹隼一樣的目光,落在黑衣男人的身上。
這人就是寧方生?
吳酸的心微微往上一提。
他在五城二十幾年,每天干的事兒,就是和各色各樣的人打交道,上至皇親國戚,下至販夫走卒,就沒有他沒見過的。
一個人,長相在臉上,氣度在身上,性格藏在言行中。
此人的長相,在男人堆里是出類拔萃的。
氣度,更在長相之上。
可以斷定,這身黑衣
吳酸腦子里立刻閃過一張網,網上布滿了四九城里,那些身在云端的人……
好像都不是。
吳酸抬腿走進屋里。
他一進屋,衛澤中嚇得跳起來,“吳大人,你你你怎么來了,我們……”
“五城查案,都給我坐下!”
衙役腰間的大刀落在衛澤中的脖子上,他一屁股跌坐在椅子里,眼淚都嚇了出來。
衛東君一看親爹脖子上的刀,腦子嗡的一下,拍案而起。
“查案就查案,干什么把刀架我爹的脖子上?”
瞧瞧。
果然是個膽大的。
吳酸朝身后瞄一眼,另一個衙役的大刀,迅速落在了衛東君的脖子上。
“這位姑娘。”
吳酸手落在衛東君的肩上,用力往下一按,衛東君被他按坐在椅子里。
“刀槍無眼,傷著了可是大麻煩。”
這位姑娘?
衛東君氣得拳頭緊握。
她就不相信了,憑她和陳十二的交情,這姓吳的能不認識自己。
他就是故意的!
偏偏吳酸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姓名?”
衛東君看著脖子上明晃晃的刀,認慫了:“衛東君。”
“身份?”
“衛府三小姐,陳十二的發小;那是我爹,也是陳十二的干爹。”
吳酸聽到“陳十二”三個字,臉上沒有半點松動,“三小姐不在內宅待著,跑來這里做什么?”
“會友!”
“友是哪一位?”
“寧方生,我的好朋友。”
“寧方生?”
吳酸重復了一遍這個名字,慢慢走到寧方生的身旁,居高臨下地問:“今年多大了?”
寧方生抬頭看了吳酸一眼,“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大約是二十有七。”
寧方生抬眼的時候,吳酸恰好低眼,正對上他的目光,心里無端一緊。
這是一雙太過平靜的眼睛,里面無波也無浪,像一潭井水。
不應該這樣。
吳酸的心,又微微往上一提。
此情此景,普通人應該嚇得瑟瑟發抖。
云端上的人,應該出奇得憤怒,就像衛三那樣。
這人為什么那么平靜?
吳酸哪里知道,寧方生的平靜,是在他雙腳踏進屋里那一瞬間,才生出來的。
這世間,事分輕重緩急,人分三六九等。
五城兵馬總指揮使的官位,放在四九城里不算個啥,但放在他們這幾個人面前,那就真算個啥了。
他們為什么找不到施壓吳酸的方法?
對吳酸知之甚少是一回事。
更重要的,是因為他們的身份!
他們此刻的身份,都是普通百姓,而吳酸是官。
百姓想見官,在沒有什么正規理由的情況下,是要冒極大的風險的,弄不好還要坐牢。
偏偏,他突然來了。
還和他們面對面,同處一屋。
與其拐彎抹角的在許盡歡的廢宅子上,放那么一把火,不如趁著他在眼前,想方設法施一施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