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那府里啊,有一棵很高很高的柿子樹,一到秋天,滿樹掛的都是柿子。
只可惜啊,那樹兒太高,一個梯子根本夠不著,得兩個梯子接在一起,才剛剛能夠著。”
趙立誠微微一笑:“吳大人,你見過長這么高的柿子樹嗎?”
吳酸喉嚨發緊。
所有的話都卡在喉嚨里,上不上,下不下。
他見過。
而且,見了整整有十年的時間。
貴人書房的庭院里,就有這么一棵柿子樹。
秋天到了,柿子熟了,不方便摘,那柿子便掉落在地上,有的還能撿起來吃,有的則是直接摔爛了。
好幾回,貴人回院,差一點被那落下來的柿子砸到腦袋。
他察覺后,就向貴人提議,不如索性把那樹砍了。
貴人聽完,擺擺手道:“罷了,留著吧,作個念想。”
貴人姓吳,并無一官半職,但在金陵府卻富甲一方。
所有來金陵府走馬上任的官員,上任前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來吳府拜一拜碼頭。
只因當年太后進京前,曾在金陵的吳府住過一段時間。
吳酸從不懷疑,貴人身后的人就是太后,只是這些年太后那邊毫無動靜,也沒有任何人來找過他,要他做什么事。
他在暗中幫襯的,也一直是貴人的事。
不曾想,找上他的人竟然是太子。
早該料到的。
早應該料到的!
太子當年能當上太子,背后的靠山就是太后。
吳酸深吸一口氣,整個人拜伏下去,“吳酸見過主子。”
趙立誠沒有立刻叫起,而是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屋里,沒有一絲聲音。
……
同一時間,在四九城的某一個屋里,也是寂靜一片。
這里沒有主子,下人,更沒有什么居高臨下,有的只有無可奈何。
衛東君到現在,還有些發愣。
她做夢都沒有料到,許盡歡的斬緣歷經九九八十一難,臨了臨了,竟然還跑出來一只攔路虎。
還是只不能打,不能殺,只能哄,只能勸的攔路虎。
衛東君苦口婆心:“十二啊,你八字全陽,魂魄沒有辦法出竅,肯定是不能……”
陳器一記冷哼丟過去:“他有辦法。”
他?
寧方生?
衛東君瞥一眼,心說得了吧,他自己入夢都得靠著她呢。
“十二啊,不是我要幫寧方生說話,我爹都研究不出來的事情,他能有……”
“他也是人,八字也不可能是全陰,他能進,憑什么我不能進!”
你講不講理啊!
衛東君一個頭,兩個大:“因為他是斬緣人啊。”
陳器冷笑一聲:“斬緣人首先是人,其次才斬緣。”
衛東君瞬間啞巴了。
真別說。
這邏輯是對的。
而且,很對。
陳十二干倒一個,接著干第二個。
“寧方生,旁人我不會提這么無理的要求,但現在里頭躺著的人是我爹,我就不能坐視不管,你一定有別的辦法。”
寧方生呼吸一滯:“沒有!”
陳器:“我不信!”
寧方生:“你憑什么不信?”
陳器目光一沉:“就憑你能說出月圓之夜這幾個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