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人一拍桌子:“給我打!”
是真打啊。
許盡歡被按在長椅上,三記板子打得結結實實。
打完,徐大人走到他面前,居高臨下問:“以后,還翹不翹了?”
“翹!”
“接著打!”
這一回打六記。
打完,徐大人再問:“以后,還翹不翹了?”
九記板子,把許盡歡的血性給打了出來:“翹,必須翹,你管得著嗎?”
徐大人冷笑一聲:“十二記,接著打。”
十二記?
竟然還翻著倍來?
那下一回,豈不是要打二十四?
四十八?
九十六?
許盡歡氣得咬牙切齒:“徐正言,你娘的這是恩將仇報!”
“翹腿,不過是一念之間,難的是……能忍住。”
他聲音說不出的冷:“忍字頭上一把刀,這刀可殺人,也可迎山破陣,乃見十萬春生。”
許盡歡讀的書其實并不多,但卻莫名的從這句話中,聽出了一點“為他好”的意思。
一瞬間,他的氣焰癟了下來。
小時候在船上,他調皮異常,犯了錯常常挨他爹的打。
爹的巴掌跟這板子沒什么兩樣,幾巴掌下來,屁股都打紅了。
他疼得哇哇大哭,找娘去告狀。
爹跟過來,只對娘說一句話:“我不打,早晚有人幫我打。”
后來,爹娘都死了,羅叔帶著他,別說打了,就是句重話都不會有。
島上那些人和羅叔一樣。
“許盡歡。”
這人的語氣一下子軟下來:“我這半年忙得腳不沾地,每天只睡兩三個時辰,才把東南那邊的事兒理清楚。
今天我來找你,是為了告訴你三件事。
頭一件,大娘家被搶走的六畝地,已經還回來了。
其次,那孩子的百日宴,我派人去了,鏢頭認他做了義子。
最后一件事,小尼姑判了明年秋后問斬,騙她的那個京城男人,
我也找到了,是個吃喝嫖賭的敗家子,不出三年,他家必敗。”
長椅上的許盡歡抬起頭,不可思議地看著面前的人。
他是在和我解釋,為什么連句話也沒撂下就離開,然后半年沒顧得上來找我的原因嗎?
為什么要和我解釋?
他是先帝的顧命大臣,云端上的人啊。
我算什么?
“許盡歡,這個腿你還翹不翹了?”
再翹下去,就被你打死了。
許盡歡頭往下一耷拉,老老實實:“不翹了。”
“羅叔,扶他起來。”
羅叔嚇得臉都白了,許盡歡能感到他的手都在抖。
能不抖嗎?
誰能想到呢!
許盡歡屁股火辣辣地疼,坐不下去,索性站著說話。
“那個徐大人啊,你把這一路欠我的銀子還了,咱們就算兩清了。”
“兩清?”
徐大人一掀衣裳坐下:“我們之間有些賬……還是要算一算的。”
賬?
“誰欠誰的?”
“你欠我的!”
我欠他的?
許盡歡心說這世道還有王法嗎?
“你雖然是個大官,但青天白日的,也不能這樣顛倒黑白,這一路,你吃我的,喝我的,到頭來竟成了我欠你的?”
徐行不答反問:“你怎么不說,還救了我一命?”
“那不是怕你難堪,故意不提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