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風流枉少年,你我當年不也都是這樣嗎?”
薛國觀卻是不在意地笑了笑。
隨即卻收斂笑容,眉頭微蹙,“本官倒是有些擔心,此次云真人返京,怕是又要有一場風浪啊!”
“風浪?”王承恩滿臉不解。
隨即呵呵一笑,“如今的朝堂上,哪個還敢掀起什么風浪來,不想活了嗎?真以為萬歲爺的刀不利嗎?”
江南士紳階層是何等的龐大?
被云真人一通操作下來,現在不是變得溫順乖巧多了?
如今在朝野上下,哪個還敢掀起什么風浪?
薛國觀和范景文搖頭苦笑。
正說話間,一條快馬船靠了過來,正是東廠派往前方巡弋的前哨。
一名東廠番役上了官船,向王承恩稟報:“巡撫余大成領山東官員,以及衍圣公府掌書,在濟寧碼頭恭候云真人。”
薛國觀眉頭一皺,說道:“云真人不是早就說過,此次回京沿途不得迎送的嗎?”那番役答道:“巡撫余大成聲稱,衍圣公特意派人前來濟寧等候云真人,請云真人前往衍圣公府一趟,因此山東官員前來迎候,然后陪同前往。”
“知道了。”
王承恩揮揮手,那番役立即退下。
王承恩疑惑地問道:“衍圣公邀請云真人去曲阜,這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
范景文苦笑道:“恐怕是來意不善啊!”
薛國觀接著向王承恩一番解釋。
云逍與劉宗周等大儒,在蘇州金涇湖斗法,大儒們一敗涂地。
劉宗周等人代表的是儒家的理學。
而心學的人,整日里空談心性,只說不做,空談什么心外無理、心外無物,自然不會跟科學產生什么沖突。科學現在雖然尚未普及,卻已經是名揚天下,這就觸及到了儒學的根本。
等到科學真正崛起,將對儒學造成巨大的沖擊。
山東孔家的一切榮耀,都是建立在儒學的基礎上的。
云真人推行的科學,這是要直接挖孔家的屋基啊!
理學打不過,心學不能打。
衍圣公府此時出面,其用意不言自明。
王承恩這才明白,薛國觀和范景文所說的‘風浪’,指的是什么。
這還沒回京呢,風浪就已經來了。
薛國觀等人登上云逍的座船。
云逍這些天也是操勞過度,此時正在房中休息。被叫醒后,睡眼惺忪地來到客廳,與幾人相會。
聽了薛國觀的訴說,云逍無奈地笑了笑。
科學的火苗才是剛剛點起來,這邊就來撲火的了。
范景文提醒道:“衍圣公府相邀,來者不善,云真人切不可大意!”
云逍一聲嗤笑,“七十二代家奴,二十五朝貳臣,兩頭倒的墻頭草,理睬他們做什么?”
薛國觀和范景文相視苦笑,隨即卻又都是駭然。
二人熟讀史書,自然知道衍圣公府是個什么德性。
自宋仁宗寶元年間衍圣公府開府后,孔府是金人來了投降金人、蒙古人來了投降蒙古人。
說其為墻頭草,一點也不為過。可如今的衍圣公孔衍植,只是六十四代啊!
并且衍圣公府做貳臣,也遠沒有二十五朝。
天機,云真人又透漏天機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