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正順朝公案后的董縣令說道:“胡大勇自己不小心,跌到窯里燒死,那是他咎由自取,與水泥廠何干?縣尊大人要是不能秉公執法,自然會有人替水泥廠做主!”
董縣令心中惱怒不已,卻不敢發作。
這縣令多少還是有些正義感,奈何對方權勢太大,絕不是他能招惹的,只能忍氣吞聲。
楊正順又看向苦主胡王氏,冷笑道:“你男人自己摔進水泥窯里,即使救出來,不死也是個殘疾,你家里還能養他一輩子?我也算是救了你一家子,你不知感恩,反而倒打一耙,良心被狗吃了不成?”
胡王氏哪里辯的過他,只是在那里哭。
“你這是狡辯!”
“按照大明律令,工匠在為雇主做事的時候受傷,可以找雇主要求賠償。”
“況且你分明是在害人性命……”
裴訟師夷然不懼,口若懸河。“你欺我不知律法?”
楊正順反駁道:“大明律令當中,的確有這么一說,可那是長期雇傭的伙計,而胡大勇為水泥廠做事,不到兩個月就出事了……”
董縣令頭大如斗。
眼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他知道今天怕是難以善了。
“讓一讓!”
后方的人群一陣騷動,接著分開一條路來。
一名年輕的道士大步朝大堂走來,后面跟著十幾個護衛。
“云真人!”
董縣令一眼認出來人,頓時大吃一驚,頭皮一陣發麻。
怎么這位神仙都親自來了?
這下子事情可就更加不好辦了。董縣令忙從公案后面出來,躬身拱手行禮。
百姓們無不駭然,紛紛拜伏于地。
那訟師、生員們,也都吃驚不小,卻都昂首而立。
“門頭溝水泥廠大管事楊正順,拜見云真人!”
楊正順快步上前。
他此時心中得意萬分。
如今云真人親自來了!
看這些刁民還敢鬧事不?
“一邊去!”
杜大寒一把將他推到一旁。
楊正順一個趔趄,隨即一臉茫然。
云真人不是來撐腰的嗎?
云逍向董縣令拱手道:“這里是公堂,縣尊不必拘禮。”
董縣令越發惶恐:“云真人,這……”
云逍說道:“貧道來此,只說幾件事,縣尊依律斷案就是。”
“請起!”
云逍看向跪在那里瑟瑟發抖的婦人,問道:“你就是苦主?”
胡王氏跪在那里,越發的害怕,戰戰兢兢地說道:“不告了,民婦再也不告了!”
云逍朝杜大寒擺擺手。
杜大寒上前,將胡王氏扶起來。
云逍拱手朝她深深一揖:“你丈夫的事情,是水泥廠不對,貧道向你賠禮!”
嚇得胡王氏一個哆嗦,又要下跪,被杜大寒在一旁托住。
胡王氏戰戰兢兢地說道:“是民婦不對,不該告水泥廠,民婦這就撤了狀紙……”
云逍擺擺手,打斷胡王氏的話,斷然說道:“不,你有權為自己的丈夫討要公道,這次你必須告,非告不可!”
堂內堂外所有人全都呆愣在那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