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他這么一折騰,民變、兵變四起,大明國本動搖。
“明之亡,實亡于神宗”,絕非是甩鍋給萬歷。
這混賬玩意兒,死后被挫骨揚灰都是便宜了他。
因為有王承恩在場,李標等人都不便多說,個個都是憂心忡忡。
這才過了幾天好日子?
太監們到了地方,又開始猖獗起來了。
可太監其實就是代表著皇帝,云真人這謫仙人,恐怕都沒有什么好辦法吧!
云逍回到書房,陷入長久的沉默當中,神情透著無奈與沮喪。
這才在浙江抓了那么多的官員,現在又冒出秦祥這個混賬玩意兒,的確是讓人十分沮喪。
不過區區一個太監,還不至于讓云大真人放在心上。
追根溯源,云逍想到了更深層次的問題,讓他十分煩心。
不知過了多久。
柳如是和董小宛走了進來。
董小宛上前,蹲下來,緊緊抓住云逍的手。
柳如是一邊幫云逍揉著肩膀,一邊柔聲說道:“跟一個閹人置氣,這又是何苦?”
“狗一般的東西,也值得我生氣?”
云逍啞然失笑,隨即又嘆了一聲。
“只是感到有些累罷了。”
“感覺自己就像是個糊裱匠,剛修補好這里,又發現那里漏風,疲于應付啊!”
“我只是一個方外道士而已,躲在深山道觀里清修不好,為何要這般辛苦?”
董小宛道:“不如奴家與姐姐都入了道籍,與夫君同去道觀清修,免得終日受俗事攪擾。”
柳如是笑道:“當道士,又如何能養得起小道士?”
云逍一陣大笑,心情變好了幾分。
柳如是問道:“夫君因何事憂心,何不說出來,心里也會好受一些。”
云逍收斂笑容,沉默片刻,幽幽說道:
“二月賣新絲,五月糶新谷;醫得眼前瘡,剜卻心頭肉。”
“亂世百姓易子相食,盛世,百姓依然要贅妻鬻子。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直到今天,我才弄明白,百姓苦的真正根源是什么。”
頓了頓,云逍一聲冷笑,“以天下奉一人,呵!”
柳如是和董小宛駭然變色。
以天下奉一人,什么意思?
集天下賦稅,取百姓脂膏,不過是為了奉養皇帝一人而已。
小道士這是對皇權不滿了啊!
他,他該不會要造反吧?
云逍重重地嘆息了一聲,將腦袋靠在柳如是的胸前,閉目陷入沉思。
秦祥的事情,讓他發現了一個相當致命的問題。
萬歷之所以能派礦監稅使搜刮天下,那是因為他是皇帝,天下的一切都是他的,而不是國家的。即使是將天下錢財搜刮干凈,從禮制上來說,也是合乎法理的。
大侄子倒也不會跟萬歷那樣混蛋。
可誰能保證,他的子孫后代不會出現一個朱翊鈞?
崇禎中興之后,又該是什么?
以老朱家子孫后代的德性,那是大概率的事情。
自己幫助大侄子打造的大明日不落,又有什么意義?
云大真人心里很糾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