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知道歸知道,他們為了維護凌毅的面子,并沒有當面拆穿,而是輕描淡寫的說了句:“你老子什么場面沒見過?會被區區幾塊錢嚇到?吹牛都不會打草稿!”
見凌毅還準備解釋,凌國忠就直接打斷他,一錘定音道:“這錢是老子借的,跟你們沒關系,老子還有的是力氣,老子自己還得起。”
凌國忠說著最霸氣的話,卻做著最溫柔的事。
他為人父,不怕子女給他添麻煩,就怕自己拖累子女的后腿。
雖然這筆外債,對他來說,可能要沒日沒夜的辛苦十幾年才能還得清,但他絲毫不懼,并且還覺得這就是他當父親理所應當做的事。
“爸……”齊詩韻也準備開口再勸,結果就被凌國忠打斷:
“行了,這事就這么定了,都別再說了。”
凌國忠態度很堅決,儼然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
紀蘭英也開口道:“詩韻,聽你爸的,這事你就別管了。你爸現在給別人做泥工,沒活的時候就上山砍柴。
我也在地里種了點小菜,趕集的時候把這些柴火和蔬菜拿去賣,也能掙點錢。這筆債,我們還得起。”
凌國忠說他們還得起,紀蘭英就把他們的具體的賺錢來源都說出來,如此好讓齊詩韻放心。夫唱婦隨,兩口子做的天衣無縫。
而且她只對齊詩韻說,并沒有讓凌毅別管了,因為在她心里,凌毅就是想管,也沒那個能力管,估計到最后,他還得去找齊詩韻拿錢還債。
所以她干脆把源頭給堵死,讓凌毅想管也管不了。
齊詩韻在聽了之后,只覺得心里很不是滋味,臉上浮現出悲戚神色。可她無可奈何,只能不表態,打算明天等小姑子回來后,再商量。
而凌毅聽到父母的這番話,心里仿佛有千萬柄刀子在亂絞一樣,撕心裂肺。
他很清楚,如果沒有這筆外債的話,二老的生活不知道會有多瀟灑,根本不用這樣起早貪黑。
見兩人都不說話,紀蘭英繼續勸慰道:“傻孩子,你不用為我們擔心,我跟你爸這么運動一下,反而身體還好一些。”
齊詩韻聞言點了點頭,因為她已經知道,不管自己再說什么,他們都不會聽了。與其跟他們在這里糾纏,倒不如明天再想辦法。
而凌毅,強行壓下心中的悲痛,臉上扯出一個笑臉來,對著父母說道:“這可是你們說的哈,那這筆錢我們就真不管了,到了明天你們可別后悔。”
“滾滾滾,搞得誰稀罕你們這幾個臭錢似的,還后悔?我凌國忠什么時候后悔過?”凌國忠大手一揮,嘴上雖然罵罵咧咧,但臉上的表情卻輕松愉快。
很顯然,他為自己還能幫到子女而開心。
“爸,我覺得吧,一條煙并不足以表達我們的感謝之情。”凌毅見縫插針道,眼神卻在齊詩韻的那個大白箱子里瞥來瞥去。
凌國忠見狀,心頭一跳,忙問道:“你什么意思?”
“您看啊,別人借了我們錢,一借還是好幾年,都沒說讓我們還的話,這份恩情,怎么算都不止一千塊吧?依我看,每家再送一瓶酒!”
“那我豈不是就只剩下兩瓶了?”凌國忠聞言一愣,直接脫口而出。
但他說完,就又自顧自的點點頭:“不過你說的也對,當初要不是他們借我錢,你這條命保不保得住我不知道,但你這兩條胳膊,肯定就沒了。就沖這份救命的恩情,就不是一條煙一瓶酒能還得清的。”
說到這里,凌國忠雖然眼里有些不舍,但還是立刻就下定決心道:“行,到時候等我攢夠了錢,就帶著煙酒去。”
“那您可就只剩下兩瓶酒了,您舍得?”凌毅笑問道。
凌國忠抬起一腳,就踹在凌毅的腿上:“去你的,有什么舍不得的?要不是他們,你能有今天這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