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數年,他已經逐漸忘卻了當年血戰廝殺的感覺。
他終究是個皇子出身,縱然造反,那也是站在別人的肩膀上摘果子。
在人群中另一端,秦起那淡漠的眼神注視下,他的勇氣此刻居然在層層瓦解。
他知道,如今自己已經貴為皇上,心里已經卸掉了那層不要命的搏命精神所鑄就的,無堅不摧的盔甲。
他已經沒有當初那種奮力一搏的勇氣。
他不敢丟命,不忍放下江山,不舍手中的權利。
不舍,從這個座位上來下。
這一瞬他明白了,這竟成了自己的軟肋。
而秦起已經看穿了自己的軟肋。
他惜命了,他怕死了,他變了。
黃五喉結滾動,咯咯兩聲。
那幾個字幾欲出口。
而這變化瞬間,秦起臉色便開始浮現笑容。
“噗嗤!”
隨著一道溫熱的鮮血撲濺到臉上。
黃五身子猛然一顫。
陡然疾呼。
“秦大人,救駕!”
瞬間,秦啟動了。
刀光閃爍。
片刻,堂內的動靜就已經停息。
黃五轟然癱軟在座位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不覺間已經額頭大汗淋漓。
抬頭之間,秦起已經來到了面前。
他看似關懷地張口。
“皇上,您沒事兒吧?”
“您命金貴,跟咱們這種泥腿子沒法比。”
黃五腦中一陣轟鳴。
抬眼時,看向秦起眼中已是慢慢的忌憚。
大患!
大患也!
此人乃大患也!
黃五心中高聲疾呼。
這第二場心理較量,他又輸了。
輸得心服口服,輸得心神震駭。
見到黃五眼中的忌憚,秦起似乎早有預料。
“待您回京,可就無人能如我這邊保護左右。”
“您這是心病,得治。”
驀然之間,黃五眼中閃爍自己剛登基那兩年。
六百多個日日夜夜,四十七場密謀刺殺。
他幾乎都沒合眼睡過整覺。
就這樣戰戰兢兢的過來,早將他銳氣磨平。
秦起說得對,他這是心病,得治。
而殺秦起,治不了這個病。
“秦大人,你有法子?”
“有。”
“不過,您用不了。”
“何出此言?”
黃五抬頭,眼中已經焦急上了。
“因為,您怕死。”
像秦起這種人,早就將生死置之度外,遇到再小的危險,秦起也不會松懈。
獅子搏兔亦用全力。
歷史上從一介平民起家的帝皇基本都是如此。
黃五身份不一樣,若不轉換身份,這輩子也就只能這樣了。
“我想改。”
黃五咬牙,懇切出口。
“好啊,那小的要先請皇上免我死罪。”
秦起咧嘴一笑。
“好,免了!”
見秦起似乎真的有法子,黃五臉色大喜,幾乎沒有任何猶豫,便出口答應。
誰知道下一秒,秦起手中刀光一閃。
“噗嗤!”
一刀,便無比精準地扎在了黃五肚子上。
“我說了,我愛捅人腰子。”
“啊!”
“啊?”
周圍之人見狀皆是大驚,全都猛然失神。
什么,什么情況!
黃五臉色陡然變得蒼白,劇痛之下軀體顫抖,雙手緩緩垂下,摸向自己腹部那逐漸暈開的血跡。
溫熱的血液染至指尖。
黃五長大了嘴,呆愣地看想秦起。
他人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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