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該說不說,陶萄這幅海邊落日的作品其實很完美,從多方面多角度來看都是的,乍一看根本找不到任何缺陷,可又隱隱覺得確實是存在問題的。
于是他干脆盤坐在了草坪上,點上了一支煙,仔細端詳了起來,或許是離陶萄太近,一種淡淡的少女味夾雜著煙草飄入鼻腔,為了禮貌,林澄這才稍稍挪了挪位置,同時也換了一只手夾著香煙,但陶萄卻對這些顯得不以為意,只是看了他一眼,便又湊近緊盯著畫板,似乎這個才是最重要的。
也就在完成這個動作的同時,林澄忽然眼前一亮,頗有些興奮的對著身旁挨著的陶萄說道:
“陶萄,我知道你這幅畫的問題出在哪里了。”
“啊?”
陶萄小嘴微張,顯得很是驚訝看著他,驚訝中又帶著一絲質疑,或許是并不太相信他這個隔壁學設計的人,能這么快就找到她這個多年畫師都發現不了的隱性缺陷。
林澄也并不介意,先比劃比劃了自己的右手,再指著畫中男人夾香煙的手指,說道:
“我都尚且知道,盡量不讓香煙熏到自己不抽煙的女性朋友,畫中這明顯是一個處在家庭幸福時光里的男人,怎么可能會把抽煙的那只手,對著自己的妻子和女兒呢?即便畫里的風向是吹向他這邊的,熏不到她們,即便所有男人慣用的都是左手夾煙,那也不會出現這一幕...所以這支快要燃盡的香煙,一定、也只會出現在男人的右手指尖...否則...那這幅畫的立意就不應該是這種溫馨風格...”
待他講述完后,陶萄過了許久都沒在說話,只是默默的看著畫板,不肯定也沒否定他的說辭。
直到他手中的香煙燃盡,陶萄才有些情緒低落的抱著雙膝,對他說道:
“你也許是對的...看來你在繪畫方面,真的很有天分,心思也很細膩,上次就這么覺得了...而我這次...應該能創作出畢業的作品了...謝謝你...林澄哥...”
“不是我有天份,而是...”
察覺到陶萄有信心畢業...情緒還不高,林澄也沒有再接著說下去,或許,畫中的男人,就是陶萄口中的渣老頭吧
看了下時間后,林澄拍掉身上的煙灰,起身準備給老陶打個電話,問問什么情況,他已經等很久了,再不來他也要看到機場的落日了。
好在,電話還是能撥通的,想了想,林澄還是換成了敬語:
“陶院長...啥情況?來接我的人還沒有到嗎?”
而電話那頭安靜了一會后,才傳來老陶的聲音:
“哦,不好意思,接你的阿濤臨時有其他安排,前面又在忙,忘了和你說了...要不這樣子...我尋思著這點也不早了,要不你直接去我家等我,正好有點私下的事情和你溝通,在這邊也不方便...來我家的話還能讓你吃個晚飯...”
“巧了,陶院長,說起來我正好也有點私下的事情想征得您同意和支持一下,那您發個位置,我現在就出發去您家里...”
見老陶這么客氣,林澄心情還是放松了許多,尤其是他要說的事情也確實不太方便,這樣就正好了。
又是一陣短暫的安靜,老陶才笑著對他說道:
“好好好,再好不過了,什么同不同意的,好說,好說,你馬上出發哈,記得不要到處亂走動,不要去別的地方了,直接來我家,我會輕點收拾好手上的工作,然后親自去廚房...給你下廚,畢竟我倆也好久沒見了,這次好好聊聊...”
聽到老陶一連說了這么多個好字,林澄沒來由的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老陶有一種怕他跑了的熱情
可他為什么要跑呢?
在這種熱情中結束了通話后,林澄有些疑惑的撓了撓頭,再一次看向了陶萄,而她已經在收拾畫板了
“陶萄...你這是要去哪,還有,你是不是...是不是有什么沒告訴我...或者沒有和我說清楚...”
陶萄仍舊沒回頭,只是一味的收拾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