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年,除非是有自己的命令,否則李承乾是絕不會主動參加朝會的,每一次上朝都是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樣子,可是今天,他竟然主動上朝了,再想想昨天發生在宮門口的一幕,他忽然不想上朝了。
承天殿
群情激憤,幾乎所有的人文官都用一種憤怒的眼神看著走入殿中的李承乾以及在他身后亦步亦趨的郭保坤。
兩人神色自若,仿佛群臣都不存在一般,只是路過范建面前的時候,對著這個岳父大人輕輕點頭。
“哼,一丘之貉。”
看到兩人的互動,群臣之中,傳來低罵聲。
李承乾停下腳步,目光漠然的掃了群臣一眼,嘴角閃過一絲譏誚。
走到二皇子身邊,朝他微微一笑,“二哥,早啊!”
“殿下早。”二皇子,或者說,趙王李承澤輕輕點頭,迎向李承乾的目光。
目光交織間,幾乎所有人都能夠感受到那濃濃的火藥味。
目光交錯而過,李承乾施施然的站到了殿首,殿中安靜了下來。
隨著凈鞭抽響,慶帝登場,朝會拉開序幕。
“臣,集賢閣大學士,太學祭酒曾文祥啟奏。”
在侯公公一句“有事啟奏,無事退朝”剛剛落下,曾文祥便立刻沖出。
他也是沒辦法,身為太學祭酒,太學出了辣么大的事情,不說那些被揍的學子,便是其他學子如今也是怒氣滿值,他再不主動一點,討要一個說法,以后隊伍就不好帶了。
“奏吧。”慶帝的語氣中透著無奈,看來今日朝堂,一場腥風血雨是免不了的了。
“臣彈劾東宮禁衛統領秦元,竟以尸體橫陳太學門前,致斷臂殘肢血污圣人壁經,血腥熏蒸明倫堂宇,恃武力而凌文教,挾血腥而侮圣賢,此舉非但辱及當代儒林,天下士子,更以腥穢之氣玷污先圣,倒行逆施至此,若不嚴懲,歷代圣賢所筑之人文根基必將毀于一旦。此獠不誅,何以正綱常臣請懸其首于辟雍,血祭先圣。”
殺氣,肉眼可見的殺氣,從曾文祥的嘴里輕輕吐出,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曾文祥這是要往死里弄啊!
“這曾文祥是要拼命了啊。”龍椅之上,慶帝心中一緊,他看出了曾文祥的堅決,如果今天不給他一個滿意的交待,這老小子說不定真的能血濺當場了。
“果然,老東西這些年的朝堂不是白混的,一封奏折避過了所有的雷點,直接以高帽子壓人,上綱上線了啊,好,不愧是集賢閣大學士。”李承乾面色平靜,眸底深處卻閃動著寒光。
就在此時,隊伍之中又一人走了出來,正是趙郡王李承澤。
“臣附議。”
嘩!!
隨著李承澤明確表態,頓時,殿上群臣跪成一片。
“臣等附議!!”
放眼望去,九成的文官都跪了下去,站在李承乾對面的林若甫手中一緊,揪斷了幾根胡須。
不是他不努力,而是無法控制啊!
曾文祥一封奏折,將事件上升到了侮辱當代儒林,天下士子的高度,這個大帽子戴上去,立刻便將朝中文臣都綁到一起去了,無論這些朝臣是誰的人,但都是文臣,若不附議,就會立刻排出士林,這是所有人都不能承受的。
“臣,道德審查司郭保坤啟奏。”
“奏吧。”慶帝一陣心累。
郭保坤歪著嘴角,掃了一眼跪倒在地的群臣,宛如看一群豬狗,走到殿中,“臣聞太學乃天下文教之根本,士子風化之表率。今太學祭酒曾文祥治學不嚴,太學生放浪形骸,公然出入青樓妓館,以狎妓為風流,視法令如無物。今更查實,太學生紀浩等人,暗收北齊賄賂,暗通款曲,私藏北齊刺客于莊園,圖謀不軌于朝中。太學學子目盲于行,竟為一北齊諜子,煽動于太學之內,嘯聚于宮門之外,太學諸生,不修德行,以聲色犬馬為能事,結黨營私以謀身,此等學子,立身于太學,則有辱圣人之教,若立于朝堂,則敗壞朝綱。臣請嚴懲昨日嘯聚于宮門的學子,削其學籍,學風敗壞至此,皆祭酒無能所致,臣請罷免太學祭酒曾文賢,整飭太學,以正學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