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朝堂高官,還是王公貴族,又或是京都大族,不管你背靠的是哪一位,只要你犯了道審司的定下的那幾條規矩,誰來說情都沒用,誰的面子都不給。
從那些減少的數據可以看出,這大慶朝堂官員以前是多么的肆無忌憚,多么的操蛋。
也正是因為有了肉眼可見的好轉,郭保坤在大慶才會有那么大的名聲,幾乎與他前世那些流名千古的清官能臣相提并論了。
但同樣,他也知道道審司和監察院之間的微妙關系,從編制上來講,這道審司其實是監察院的第九處,可事實上呢,所有人都知道道審司是太子的人,監察院在日常業務上根本就管不了道審司,郭保坤也從來不給陳萍萍面子。
所謂的第九處,只是一個名義罷了。
“現在東宮和監察院鬧的不可開交,可以說明著交惡了,郭保坤為什么會來找我,找我做什么難道想把我拉過去”
現代人的腦子都是復雜的,遇到事情想的就多,想的越多,就越頭疼。
整個下午的談判,他都神思不屬,好在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來混資歷的,背景又深,也沒指望他發揮什么作用。
回到范閑,想找范建談一談,可惜,范建今天被留在了臨湖殿內開小會,商討與北齊談判的事情,按照以往的經驗,至少要到子時才能回來,臨湖殿的那位陛下,精力可旺盛的緊呢。
戌時兩刻,范閑換了衣物,從范府的后院的院墻上翻出了范府,在夜幕的偽裝之下,來到流晶河畔。
他之所以這么做,是考慮到郭保坤約他的方式,應該是不想讓別人知道,所以他也選擇了秘密前往。
流晶河畔,一座高大的建筑矗立于岸邊,仿佛一尊巨獸匍匐,兇狠的目光,死死的盯著這一條安靜的河流,正是名聲如日中天的道審司。
亥時剛過,范閑便出現在了這座建筑前方,此時的道審司,隱約還有些燈火,但大多數的房間都已經熄燈了,大門并沒有關,廳內燭火搖曳,黃蒙蒙的光彌散四周。
“三樓第四個房間。”
剛剛踏入大門,耳邊便傳來了郭保坤的聲音。
三樓,范閑看著“處長室”三個字,面皮不由抽動了一下。
每一次看到類似的標牌,他都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葉輕眉的亂入,讓這個世界變的有些不倫不類了。
敲了敲門。
“自己進來吧。”
范閑推開門,便看到了郭保坤正坐在一張巨大的實木桌子前,手里拿著一份材料,緊皺著眉頭。
聽到大門推開的聲音,郭保坤抬頭,看了他一眼。
目光落下,范閑心中沒來由的一虛,有一種被完全看透的感覺,就是那種感覺自己所有的隱私,私密,內心角落的黑暗和齷齪的念頭都被一瞬間看了個精光一般。
腦海中不由的閃過了世人對郭保坤的評價。
鷹視狼顧郭保坤,神目如電郭司長。
這是一個名聲極好,但是卻又沒有人愿意靠近傳奇人物。
一眼過后,郭保坤緊鎖的眉頭舒展了開來,臉上閃過一絲滿意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