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承榮在對面的石凳上坐下,隨后將斗篷上的帽子揭了下來,露出那張帶著些風霜的臉。
寂嚴將手旁的一個瑪瑙棋罐遞給魏承榮,“既然來了,陪我下盤棋吧。”
“是。”魏承榮接過那棋罐。
隨后,便同寂嚴繼續下起了那盤殘棋。
兩人都落了幾顆棋子之后,寂嚴才再次開口:“魏相這次過來,又有何事?”
魏承榮從棋罐中抓起了一顆黑色棋子,目光落在棋盤上。
似是仔細的觀察思考了一下,才開口道:“如今這盤棋,我方已占有很大的優勢,居士你覺得,是該乘勝追擊,趕盡殺絕好呢?還是,就此止休,順其自然的好?”
寂嚴沒有答他,卻是搶在魏承榮前邊又往棋盤上落下了一顆白色棋子。
這一步,忽然間圍困住了數顆黑子,一瞬間將黑子的優勢瞬間給打破了。
他抬眼,“棋局變幻莫測,魏相覺得呢?”
魏承榮繼續盯著那棋盤。
黑子原本占據著上風,就因為停了一步,白子便完全打破了黑子的優勢。
黑子若是想要再重占上風,肉眼可見的艱難。
“我明白了,若是就此止休,那便是將機會,拱手讓人。”
寂嚴放下棋罐,朝不遠處的一名小僧彌招了招手,示意他過來沏茶。
小僧彌過來給寂嚴和魏承榮二人各沏了一杯茶水。
寂嚴朝魏承榮看了一眼,淡聲開口道:“魏相,如今你已如愿,以后不要再來這兒了。”
魏承榮端起茶水喝了一口。
看向寂嚴,“你真的打算一直在這兒待下去了?你被困在這兒這么多年了,就不想到外面去走一走?還有太子那兒,你真的打算一輩子都不告訴他,你都替他做過些什么嗎?”
一連幾個疑問,讓寂嚴擰了擰眉頭。
他取出一串佛珠,在手中捻了捻。
隨后緩緩開口道:“我以前確實想過要離開這兒,去外面走一走,但如今,卻覺得,一直待在這兒也沒什么不好的。”
“至于太子那兒,就不必告訴他了。”
“行了,若沒其他事了,魏相便走吧,以后也不要再來了。”
魏承榮放下手中的茶杯,起了身,接著朝寂嚴拜了一拜,“告辭。”
留下二字,魏承榮重新戴上斗篷后的帽子,轉身離開。
魏寧瑤和裴墨程二人亦沒再逗留。
緊跟著悄無聲息的離開。
魏承榮離開福華寺后,乘著馬車回了城,他沒再去其他的地方了,直接回了相府。
而魏寧瑤和裴墨程,則心情有些復雜的回到了王府。
一路上,他們都在想著,魏承榮和寂嚴所交談的那些話是什么意思。
還有,魏承榮和寂嚴的關系,似乎非同尋常。
而寂嚴和裴鴻燁的關系,似乎也非同尋常……
換下夜行衣,各自洗漱一番之后,夫妻兩人前后腳回到了臥房里。
“今天的事情,你怎么看?”魏寧瑤坐到了床沿上,抬眸看向裴墨程。
裴墨程垂了垂眼眸,“若我猜的沒錯的話,寂嚴皇叔一直在暗中幫助著魏相,以及,七皇弟。”
魏寧瑤脫了鞋子,盤起了雙腿,繼續看著裴墨程,“你對你那位皇叔可還有什么了解?”
“他是父皇的親皇弟嗎?他們的關系如何?”
“我怎么覺著魏丞相的話里,他一開始似乎并不是自愿待在福華寺里修行的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