燼川死了。
就像水消失在水里。
空氣中殘留的水氣凝結成黑色的云狀碎塊，以及一個隱匿石板。
明野神色凄然，明雨眼角帶淚。
他們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局，那個庇佑遺時者數萬萬年的冷峻長老，選擇了自解。
姜林也是第一次見到高階者自解。
這是一種消解自身靈性本源的手段，只要抵達高階，就可以在靈性空間抹去自己的【名】。
這種死亡是不可逆的，象征著最根本的消亡。
即使是時間逆轉，燼川也無法再回來。
他不知道燼川是以一種怎樣的心情面對死亡，自始至終，他都像是在看著某個人。
滄桑的眼睛里在最后時刻居然閃爍出璀璨的光芒。
象征隱秘的光芒。
在即將消散之前，他對姜林說出這樣一番話：
“姜林，即使全世界都認可你是社長，我也不會承認，在我眼里，社長永遠都是她。”
“你和我是一樣的，都是被她選中，在未來某一時刻會如她所愿，完成某件事。”
“沒有她，我或許早就死在那個白夜，你也是如此嗎？”
“呵……”
“拭目以待吧，看看你能走到哪一步。”
“……”
“真可悲啊……明知是棋子，我卻被這顆珠子，束縛在那雙眼里……”
……
在明雨的微微啜泣聲中，姜林上前撿起材料和石板。
一個8階閾界司造的材料，加上一個隱匿石板，代表著一條通天之路。
然而姜林握在手中，卻并沒有一絲喜悅。
理論上來說，抵達高階后，作為人的感情應該愈發淡漠，燼川的所為卻打破了他的認知。
在燼川的世界里，永遠都只有一個人。
哪怕成為整個迷霧世界寥寥無幾的8階職業者之一，他的世界還是那么狹小。
瑟瑞娜支撐著那個狹小的世界，在得知她死后，燼川的世界就崩塌了。
“我也是……棋子嗎……”
姜林喃喃自語。
他并不認為自己是，但種種跡象表明，他能存活至今的確是受到瑟瑞娜的庇護。
只是相對燼川，他在棋局中扮演的是極為重要的王。
重要到瑟瑞娜拼著身死也要庇護他往上。
沉默良久。
明野兄妹在自責，姜林臉上表情從茫然變為微笑。
眼中閃過深邃的詭異。
“世界就像一張網，誰又不在網中呢？”
“隱秘就是一張最大的網，高高在上如舊日，又何嘗不在網中。”
“活到最后，才有資格執掌那張網。”
“是否棋子，全在我心。”
“棋子，未嘗不能掀桌！”
……
就在姜林想通一切之時，明雨像是眼花般揉了揉通紅的眼。
再看姜林，剛才的一切卻如鏡花水月般消失。
“奇怪……”
明雨感覺自己大概是看錯了。
她剛才分明看見，無盡的隱秘匯線自姜林身上噴薄而出，密密麻麻猶如要覆蓋整個世界。
天空、大地、空氣、沙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