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是我害了您……都怪我!都怪我!”他低聲嘶吼著,聲音里充滿了無盡的痛苦和深入骨髓的自責。
淚水終于決堤,混合著臉上的灰塵,在他剛毅的側臉上沖刷出狼狽的痕跡。
那淚水滾燙,卻融化不了棺蓋絲毫的冰寒。
“如果不是因為我……您不會在產子時那般虛弱……不會給那個畜生……給那個假武天河……可乘之機!您是為了保護我……才燃燒了靈魂……才變成這樣的!”
母親武舒桐當時一定看出了武天河想奪舍她的陰謀算計,一旦她被奪舍,武天河就會用她的名義殺了武擇天。所以,在當時那樣的情況之下,武舒桐燃燒了靈魂,重創了武天河,讓他不敢輕舉妄動。
這一切,只是為了護住襁褓中的武擇天啊。
武擇天的拳頭狠狠地砸在地上,指骨瞬間皮開肉綻,鮮血滲入冰冷的灰塵,留下暗紅的印記。但他仿佛感覺不到疼痛,只有心中那滔天的恨意和悔恨在瘋狂燃燒,灼燒著他的五臟六腑。
“假武天河!櫻花國的雜碎!奪舍的惡鬼!”他猛地抬起頭,布滿血絲的眼睛赤紅一片,如同瀕死的兇獸,死死盯著冰棺中母親安詳的容顏,那眼神里翻涌著刻骨的仇恨,幾乎要化為實質的火焰噴薄而出,“你們害我母親!害我母子分離!害我背負私生子的污名近二十余載!此仇不共戴天!我武擇天發誓,窮盡此生,踏遍黃泉碧落,也要將你們這些藏頭露尾的鼠輩,一個個揪出來!碎尸萬段!神魂俱滅!”
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迸出的血珠,帶著濃烈的血腥氣和沖天的煞氣。
那是對假武天河的恨,更是對整個櫻花國奪舍陰謀的滔天怒火!
他像一頭受傷的孤狼,在母親的棺槨前,發出了壓抑了多年的悲鳴與咆哮。
整個破敗的洞府似乎都在他悲憤絕望的氣息中震顫。
夭夭早已淚流滿面。她看著六哥如此痛苦自責的模樣,心像被揪成了一團。她邁開小短腿,跌跌撞撞地跑過去,不顧地上的灰塵弄臟了她粉色的裙擺。
她伸出小手,用力地、一遍遍地拍打著武擇天因為極度痛苦而繃緊如巖石般的后背,聲音帶著哭腔,卻努力地想要安撫他:
“六哥哥!六哥哥不哭!不是你的錯!是壞人的錯!是大壞蛋的錯!桐桐姨姨她……”夭夭抽噎著,目光急切地看向冰棺中的武舒桐。
就在這淚眼朦朧中,她那雙對靈魂力量異常敏銳的大眼睛,捕捉到了一絲極其微弱、微弱到幾乎與死氣融為一體的異常!
那是在武舒桐心口的位置!
在夭夭的“心眼”之中,透過那冰冷的軀殼和濃郁的死亡氣息,她看到了一點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隨時可能熄滅的…淡金色火星!
那火星微弱到極致,被厚重的死氣層層包裹、侵蝕,但它確實存在!像一顆被深埋在地底億萬年的種子,頑強地保留著最后一絲生機,在無邊死寂的黑暗中,進行著無聲而絕望的掙扎!
夭夭的哭聲瞬間止住!她猛地趴到水晶棺上,小臉幾乎貼在了冰涼的棺蓋上,大眼睛瞪得溜圓,所有的注意力都高度集中在那一點微弱到極致的火星上。
她的呼吸都屏住了,小小的身體因為全神貫注而微微顫抖。
“六哥哥!”夭夭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急切和激動,她用力拉扯著武擇天的衣袖,“別自責了!快看!桐桐姨姨……她還有一點!還有一點小火苗!在……在心里!很小很小!快滅了!真的快滅了!”
武擇天猛地一震,赤紅的雙眼難以置信地看向夭夭:“什么?你說什么?火苗?”
巨大的悲痛和絕望讓他一時間無法理解夭夭的話。
“靈魂之火!是靈魂之火!很微弱很微弱!但還在掙扎!”夭夭急得直跺腳,小手用力拍著棺蓋,“快!快打開!夭夭能感覺到!再晚就真的來不及了!”
武擇天如同被一道驚雷劈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