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頻是公交車上的監控錄像,畫面有些晃動,但能清晰地看到事情的全過程。
視頻開頭,一個穿著藍色校服的小男孩背著洗得發白的書包,手里緊緊攥著一張紅色的公交卡,怯生生地站在投幣箱前。司機是個中年男人,留著寸頭,臉上帶著不耐煩的表情,他瞥了一眼男孩手里的卡,皺著眉頭說:“小朋友,你這卡是真的嗎?怎么會刷不出來?”
男孩抿著嘴,沒有說話,只是將卡又往刷卡器上貼了貼。“嘀——”的一聲輕響,刷卡器依舊沒有任何反應。司機的語氣更加不耐煩了,他抬手看了看手表,又掃了一眼車廂里催促的乘客,提高了音量:“我就說這卡是假的吧?趕緊投幣,別耽誤大家時間!后面還有人等著上車呢!”
車廂里的乘客紛紛側目,有人掏出手機開始拍攝,有人小聲議論起來。
“現在的小孩怎么學會用假卡騙錢了?”
“家長也不管管,真是沒教養。”
“趕緊讓他投幣啊,我還要趕時間上班呢!”
這些議論聲清晰地傳到男孩耳朵里,他的頭埋得更低了,烏黑的頭發遮住了他的臉,只能看到他緊緊攥著公交卡的小手,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他的肩膀微微顫抖著,卻始終沒有說一句話,只是默默地站在原地,是個受了大委屈的孩子。
就在這時,一位頭發花白的老奶奶從后排站起來,顫巍巍地走到投幣箱前,投了一塊錢硬幣,對著司機說:“師傅,這孩子的錢我幫他付了,別為難他了。”
說完,她又摸了摸男孩的頭,溫和地說:“小朋友,快找個位置坐下吧。”
男孩抬起頭,露出一張蒼白的小臉,眼眶紅紅的,他對著老奶奶小聲說了句“謝謝奶奶”,然后低著頭走到車廂后排,蜷縮在座位上,將臉埋在書包里,再也沒有抬起頭。
視頻的最后,是司機不屑的眼神和乘客們依舊不停的議論聲。
“太過分了!”蕭勵贏氣得一拳砸在石桌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這司機怎么能這么對一個孩子?還有那些乘客,不分青紅皂白就亂議論,他們知道這孩子心里有多難受嗎?”
武擇天也皺起了眉頭,握著佩劍的手緊了緊,指節泛白:“要是我在現場,肯定讓這司機給孩子道歉!”
他最見不得孩子受委屈,更何況這孩子看起來那么懂事,卻要承受這樣的質疑和指責。
夭夭站在越冥焰身邊,小眉頭緊緊皺著,大眼睛里滿是心疼:“那個小弟弟好可憐啊……他肯定很委屈。大哥哥,他的卡為什么刷不出來呀?是不是壞了?”
越冥焰摸了摸她的頭,眼神中帶著一絲凝重:“可能是卡消磁了,也可能是刷卡器出了問題。但不管怎么樣,司機和乘客都不應該這么對待一個孩子。”
文亭湘繼續往下翻,又點開了一條視頻——這是男孩母親發的澄清視頻。視頻里,一個穿著樸素工作服的女人抱著男孩坐在沙發上,女人看起來三十多歲,眼角有明顯的細紋,眼睛紅腫,顯然是哭過很久。
男孩則依偎在她懷里,小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眼神空洞,只是緊緊抱著一個舊玩偶。
“大家好,我是視頻里那個男孩的媽媽,我叫李娟。”女人的聲音帶著明顯的哽咽,她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已的聲音保持平穩,“我知道大家都在議論這件事,今天我想站出來說清楚。我兒子小宇手里的不是假卡,是烈屬優待公交卡——他爸爸是邊防戰士張偉,去年在邊境執行任務時,為了保護戰友,犧牲了……這張卡是政府發給我們的,是對烈士家屬的關懷,怎么可能是假的?”
說到這里,李娟再也忍不住,眼淚奪眶而出,“昨天小宇放學回家后,就一直躲在房間里哭,問我‘媽媽,爸爸的卡是不是不好用了?是不是別人不喜歡爸爸了?’”
想到孩子說的話,李娟感覺自已的心猶如被萬箭穿心般疼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