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夭之前還跟著冥帝師父來送過迷路的孤魂,此刻再走,心里卻滿是沉甸甸的期待與忐忑。
通道盡頭是一扇斑駁的木門,推開時沒有聲響,只有一股溫潤的風撲面而來,帶著淡淡的檀香——不是人間的香,是地府特有的“安魂香”,能讓魂魄安寧。
門外的景象與人間截然不同:腳下是泛著柔光的“忘川石”,踩上去像踩在暖云上;遠處的奈何橋不再是傳說中陰森的模樣,橋欄上刻著密密麻麻的名字,都是歷代守護龍國的忠烈名字;彼岸花開得熱烈,卻不是血紅,而是暖橙,花瓣落在忘川石上,會化作小小的光點,像在引路。
“見過夭夭小帝姬,門開的時候,冥帝陛下就知道您要來,已在冥帝殿前等您了。”一個穿著青衫的鬼差迎上來,聲音溫和,手里提著一盞暖黃色的燈籠,“這幾日地府熱鬧得很,不少老忠烈英魂們都在念叨人間的事,聽說你來了,都在偷偷瞧呢。”
夭夭跟著鬼差往前走,一路走來,沿途她都越能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暖意——那是屬于龍國人的氣息,即使化作魂魄,也帶著骨子里的堅韌與溫柔。
枉死城的城門上,掛著一塊巨大的木牌,上面寫著“護我山河”四個大字,是用靈脈炭寫的,歷經千年依舊清晰。
再往地府深處走,冥帝殿外的城門下,一個穿著玄色帝袍的男子負手而立,長發及腰,眉眼間逐漸與越冥焰有幾分相似,卻更顯威嚴,正是夭夭的師父,地府之主——冥帝。
“師父!”夭夭小跑過去,仰起頭看著冥帝,小臉上滿是急切,“夭夭有事情求您幫忙,關乎龍國,關乎藍星的未來。”
事到如今,她把全部的希望都放在地府了,只要地府肯幫忙,第一步就能走得很穩了。
冥帝蹲下身,指尖輕輕拂去她臉上的碎發,語氣帶著慣有的疼愛:“傻小妞,跑這么急做什么?先喘口氣,慢慢說。”
他從袖中取出一塊溫玉,放在夭夭手心,“這是‘安魂玉’,地府陰氣重,別凍著你。”
夭夭握緊溫玉,掌心傳來的暖意讓她安定了些,她把越冥焰的“三步走”戰略和第一步的困境說了出來,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師父,戰士哥哥們想變強守護藍星,可藍星的靈力不夠……我想,地府有那么多龍國的英靈先輩,他們是不是愿意借一點魂力?夭夭能把魂力轉化成靈力,不會傷害到他們的……”
她說完,緊張地看著冥帝,小手攥得緊緊的——她知道這個請求很過分,魂力是魂魄的根本,借魂力就像在透支忠烈們的靈魂生命,可她實在沒有別的辦法了。
冥帝沉默了,他看著夭夭期待的眼睛,又望向枉死城深處——那里,無數英靈的魂火在閃爍,像夜空中的星星。
他是地府之主,卻從不愿強迫任何一個魂魄:“夭夭,師父知道你急,可魂力對魂魄來說,就像血液對人一樣重要。這些英靈,有的是戰死沙場的將軍,有的是為民犧牲的醫者,有的是守著土地的農夫……他們已經為龍國付出過一次生命,為師雖是地府主宰,卻不能替他們做決定。”
夭夭的眼神暗了暗,卻沒有放棄:“師父,我知道不能強迫他們,可您能不能把這件事告訴他們?讓他們自己選?說不定……說不定有人愿意幫忙呢?”
冥帝看著她眼底的光,終究是點了點頭:“好,師父幫你說。但夭夭要記住,無論結果如何,都不能怪先輩們——他們已經守護過我們一次,沒有義務再為人世間的活人再付出什么了。”
更何況,夭夭這次提的要求還是要抽走靈魂們的魂力,實在是有點……冥帝不好評價夭夭的選擇,因為如果他是夭夭,站在夭夭的立場上,眼下最好的辦法確實是這樣。
可是……對于已經過世的靈魂們來說,搞不好就是一場滅頂之災啊。
他抬手對著枉死城深處揮了揮,一道溫和的金光擴散開來,像漣漪一樣覆蓋了整個地府。
很快,遠處的魂火開始涌動,越來越多的英靈朝著枉死城門口匯聚——有的穿著殘破的鎧甲,手里還握著虛擬的長槍;有的穿著粗布衣裳,手里攥著虛擬的鋤頭;有的拄著拐杖,頭發胡子都白了,卻依舊精神矍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