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昭一行人在秋風蕭瑟中疾馳,終于抵達了長垣縣的城門。
未及稍作休整,他便勒緊韁繩,引領著眾人直奔縣衙而去。
抵達縣衙前,陳昭翻身下馬,直趨正堂。
不久,縣令姚廣之,身著官服,面帶緊張之色,率領一眾官員匆匆而出,拱手作揖,連聲道:
“有失遠迎,有失遠迎!大理寺少卿大人駕到,實乃本縣之榮幸。”
姚廣之的目光在陳昭年輕的臉上停留片刻。
顯然對這位年輕官員的身份感到意外,周遭的官員們亦是面面相覷,心中暗自揣測。
陳昭微微頷首,步入大堂,在主位上從容落座,侍從迅速奉上熱茶。
他輕抿一口,目光銳利地望向姚廣之,開門見山地問道:
“姚縣令,柳盛和的案子,可是你主審的?”
姚廣之神色一凜,連忙答道:
“正是下官主審,不過,柳盛和身為本縣主簿,此案亦有州里的司法參軍葛陽共同參與審理。”
陳昭眉頭微皺,道:“那我問你,案發當天下雨,如此重要的細節,為何卷宗之中未有記載?”
姚廣之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聲音略顯顫抖:
“可能是下官一時疏忽……”
“好一個一時疏忽!”
陳昭猛地一拍桌案,怒目而視,“這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你也敢疏忽?!”
姚廣之嚇得臉色鐵青,冷汗涔涔而下,結結巴巴地道:
“但,但是兇手……兇手應當是柳盛和,這一點應當無誤……”
“住口!”
陳昭厲聲打斷,眼中寒光閃爍,“你還敢斷言兇手是柳盛和?速將案發當日與柳盛和一同飲酒之人全部喚來!”
姚廣之不敢怠慢,連忙吩咐手下。
不多時,李文書、張戶籍、王巡與張巡,以及陳庫管等人便一一被帶到了大堂之上,個個神色緊張,顯然對這突如其來的審問毫無準備。
陳昭目光如炬,逐一審視著每一個人。
驟然間,大堂內氣氛凝重,仿佛連空氣都凝固了。
陳昭輕輕抿了口茶,目光銳利掠過在座的每一個人的臉龐,開口道:
“張戶籍,當天你們幾人一起喝酒?”
張戶籍的臉色瞬間變得比哭還難看,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答道:
“正是。那天是我小兒子滿月,便請了同僚一起喝酒慶祝,柳大人也來了。”
陳昭微微頷首,繼續追問:“當天喝到了什么時候?”
張戶籍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當時應該是亥正時刻,大家都喝得差不多了。”
“那柳盛和是不是喝得醉醺醺的?”
陳昭的眼神更加銳利。
張戶籍點了點頭,聲音顫抖:“是的,柳大人那天確實喝了不少。”
陳昭的目光轉向了李文書,道:“那后來是誰送柳盛和回去的?”
張戶籍面露苦笑,無奈地看向了李文書。
李文書深吸一口氣,硬著頭皮走了出來,拱手道:
“大人,正是小人送柳盛和回去的。”
陳昭緩緩起身,走到了李文書的面前,目光如炬:
“那你為何沒有將柳盛和送回到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