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何大人,您今日怎么有空來了?”
何玉春從袖中拍出一錠紋銀,輕輕放在桌子上,揮手道:
“快些去!休要廢話!我這里有幾位貴客,你們趕緊弄些好酒好菜來招待。”
伙計一見銀子,眼中閃過一絲喜色,連忙點頭哈腰道:
“好嘞,馬上就來!”
等眾人進屋坐下后,何玉春親自拿起酒壺,為眾人斟滿酒,笑道:
“幾位大人一路旅途勞頓,辛苦了。看這樣子,應該是正在查什么大案子吧?”
沈峻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隨后說道:
“我說老何,你就別問那么多了。那些百姓到底是怎么回事?”
何玉春放下酒壺,神色變得凝重起來:
“那些百姓其實也沒有犯什么罪行,無非就是欠下了地租或是一些稅金。如今被官府抓來服役,算是抵債了。”
說到這里,他停頓了一下,嘆道:
“其實,這背后涉及一些地方豪強,情況頗為復雜。我也是有心無力,只能盡量周旋,減輕他們的苦楚。”
陳昭聞言,眉頭皺得更緊,追問道:
“那龍王廟呢?這其中又有何關聯?”
何玉春輕輕嘆了口氣,眼神中閃過一絲無奈:
“那還不是陳刺史的意思?不知陳少卿可曾聽說過,這位陳刺史與你們庸國公府有些淵源?”
陳昭神色凝重:“跟我們國公府有關系?”
何玉春苦笑一聲,繼續說道:
“聽說就是你們庸國公府的本家人呢。”
此言一出,眾人紛紛將目光投向了陳昭,神色各異。
陳昭一時之間有些愣住,他仔細回想了一番,記憶中似乎確實有這么一號人物,于是緩緩說道:
“這個叫做陳雪欽是吧……好像是我一個遠房叔父。我們都是淮陽陳家的。”
何玉春聞言,點了點頭:
“那就對了,他也是淮陽陳家的。這幾年,我們博州地方上不太平,今年又逢大旱,所以陳刺史決定大修龍王廟,祈求龍王保佑。”
“在他的運作之下,那些欠了地方豪強租子或是欠了地方稅金的百姓,都被判刑了,用來服勞役修建龍王廟。”
說到這里,他嘆了口氣,繼續說道:
“畢竟今年收成不好,州府也拿不出什么銀子來,只能通過這個辦法來修建龍王廟了。”
“甚至啊……甚至有些人,只是欠了一文錢,也被判刑了。現在,陳刺史在背后被人戲稱為‘一文刺史’。”
何玉春的聲音中帶著幾分苦澀:
“陳刺史的意思是,也只能苦一苦百姓了。”
“一文刺史?”
眾人不由的一怔。
沈峻聞言,沒好氣地哼了一聲:
“喲,這個陳刺史還真是精打細算啊!”
薛平在一旁差點笑出聲來,他趕緊忍住,低聲對沈峻說道:
“沈峻,注意點,那可是陳少卿的本家呢。”
陳昭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臉色一沉,說道:
“先吃飯吧,此事容后再議。”
眾人低頭,臉上都帶著笑意。
嚴映雪憋著笑,耳根子都通紅了。
陳昭也很無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