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天邊已泛起魚肚白。
嚴映雪鬢發散亂,袖口還沾著夜露,拍著胸口,道:
“大人,您可擔心死我了,去了那么長的時間,我還以為你出事了。”
陳昭揚起手中的賬本,笑道:
“我能有什么事情,賬本我已經拿到了,現在去刺史府,便能將這伙人一網打盡了。十五年前的真相也該大白于天下了。”
想來前不久剛過年,這應該算是十六年前的事情了。
雖然來得太遲了,但是比有些東西永遠塵封比較好。
“大人,那我們趕緊走吧。”
嚴映雪指著兩匹棗紅馬,笑道:
“我剛剛從十八里鋪那邊偷的,想來用得著。”
陳昭笑著夸獎了聲,隨后翻身上馬,直奔濰州城。
晌午時分,官道盡頭忽揚起滾滾煙塵。
一隊黑甲騎兵疾馳而來,玄色旌旗獵獵作響。
旗上“濰州折沖府”五個金字刺得人眼疼。
“是梁刺史的兵!”
嚴映雪笑了笑,猛地勒馬。
陳昭瞇眼望去,只見軍陣中兩匹駿馬并轡而行。
左邊沈峻,右邊周清瀾,腰間懸著明晃晃的制式橫刀。
陳昭手指輕叩刀鞘,笑道:
“這個沈峻來得真是及時,總算是搬救兵來了。”
沈峻一見陳昭,頓時猛地一夾馬腹沖上前來,笑道:
“大人!您沒事吧?”
陳昭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
“我能有什么事?”
說著,目光越過沈峻,望向后方緩緩停下的馬車,問道:
“梁刺史可來了?車內可是梁刺史?”
話音未落,那馬車簾子掀開,一名面色青朗、神色凝重的中年男子下車了。
正是濰州刺史梁斌沖。
“陳大人!”
梁斌沖三步并作兩步上前,一把攥住陳昭的手腕,忙問道:
“本官接到你的人送來消息便星夜點兵,寧陽縣那邊……”
陳昭反手將賬冊拍在他掌心,笑道:
“都在這里了。胡文煥、葛陽、于照明,一個都跑不了。”
梁斌沖翻開賬冊后,稍微看了眼,轉頭厲喝,道:
“趙校尉!”
“末將在!”
一名身穿甲胄的男子,抱拳應聲,鐵甲嘩啦一響。
“快!即刻封鎖北上官道!”
梁斌沖從袖中抖出一道朱批公文,喝道:
“尤其要截住薊州府的那些大船!”
梁斌沖轉過臉,又下令,道:
“陳都尉,你帶五百精兵包圍縣衙,務必將胡文煥一干人等盡數拿下!
曹都尉,你率三百騎兵封鎖十八里鋪,鹽場上下一個不許走脫!”
眾將士轟然應命,鐵甲鏗鏘,戰馬嘶鳴,轉眼間便分兵兩路。
一時間,官道上,煙塵四起,馬嘶甲響。
“陳大人,我們一起去寧陽吧。路上,你跟我聊聊這個滅門案情。”
梁斌沖對著陳昭笑道。
陳昭點了點頭,道:“沒問題。”
隨后,他跟隨梁斌沖上了馬車。
縣衙內。
胡文煥正在縣衙后堂飲茶,忽聽外面喧嘩大作,剛起身喝問,便見衙役跌跌撞撞沖進來,哭道:
“老爺!大事不好!濰州折沖府的兵把衙門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