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人,有所不知。嶺南的縣尉還兼著夷務,這糾紛自然是由縣尉管著。”
陳昭心中一笑。
這白杰生明面上對自己很客氣,可實際上想拿他都頂缸。
不過,話說回來,嶺南這邊的縣尉確實兼著夷務。
而一般這邊的縣尉都是由本地夷人擔任。
像是他這樣由朝廷委派的比較少見。
除了縣令、縣丞、教諭可能是朝廷任命的,主簿、縣尉、巡檢、司獄一般都是由本地的世家大族擔任。
不過,屏南縣只是小縣,沒有縣丞。
縣尉在縣里就是武官的頭子,掌握一縣的捕賊、治安、征稅。
而縣尉之下的捕頭管捕賊、治安。
巡檢管日常城門巡邏以及征稅事宜。
這件事,也確實歸縣尉來管。
陳昭又問道:“他們具體究竟為何事爭斗?”
王學海嘆道:
“回大人,兩個月前,黑苗寨神廟里的神像失竊了,他們懷疑是青瑤寨的人偷的。青瑤寨的人說是黑苗寨自導自演,想侵占獵場,這才……”
“若是找回神像,可否平息爭端?”
陳昭突然打斷道。
王學海一愣,點頭道:
“理當如此。可我們找了兩個月都毫無線索。”
陳昭心中已經有了定計,突然喝道:
“沈峻!開城門!”
白杰生嚇得面如土色,急忙道:“陳大人,這可使不得!那些夷人殺紅了眼。萬一你有個好歹,我怎么跟上面交代?”
陳昭揮揮手道:
“白大人,這件事不是歸我管嗎?我來處理便是了。”
言罷,陳昭朝著樓梯走下去了。
白杰生朝著王學海使了個眼色。
王學海會意,急忙跟上,道:“大人,我陪你去。”
陳昭腳步突然一頓,隨口問道:
“對了,那尊神像是用什么雕的?”
“千年陰沉木啊,對了,外面裹了金衣,聽說花了三十斤黃金。這玩意可是價值不菲啊。”
王學海答道。
陳昭點頭道:“原來如此,走跟我過去看看。”
來到小土坡,王學海沖上前,喝道:
“都住手!新來的縣尉大人到了!這可是朝廷派來的官!”
兩撥夷人聞言,手中刀槍頓時一滯。
一個頭纏青布的黑苗漢子抹了把臉上的血,狐疑地望過來,道:
“縣尉?朝廷的官管什么用?”
陳昭不緊不慢地走到陣前,喝道:
“本官陳昭,新任屏南縣尉,奉皇命治理屏南。今日誰再動刀,就是對抗朝廷!”
這話一出,兩邊夷人都愣住了,廝殺稍微平息。
黑苗寨那邊一個銀飾叮當的老者走上前,道:
“大人,您可要為我黑苗寨做主啊!我們的神像就是被他們青瑤寨的人偷的。”
“胡說!”
一道洪亮的聲音響起。
見人群中突然沖出一個身高八尺的彪形大漢,渾身裹著獸皮,黝黑的臉上刺著青色紋路。
他大步流星地走到陣前,瞪著老者,喝道:
“仡老!你休要血口噴人!我青瑤寨行事光明磊落,豈會做這等偷雞摸狗之事?”
仡老氣得銀飾亂顫,枯瘦的手指直指大漢,道:
“牟寨主!你兒子牟海,想娶黑苗寨的秀珠不成,曾經揚言要燒掉我們的神廟。這事全寨老少都聽見了!”
他轉身對身后的黑苗族人喊道,“是不是?”
“沒錯!”黑苗族人齊聲應和,“牟海親口說的!”
仡老咬牙切齒,又道:
“事情就是這么蹊蹺,他剛放出這話沒幾天,這神像就不翼而飛了。這世間哪有這么巧的事情?不是他還能是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