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祭司氣得山羊胡直翹,怒道:
“我不跟你爭辯!”
說罷,甩袖而去,青色袍角掃起一陣塵土。
待他走遠,陳昭蹲下身,指尖撫過神臺底座上的刮痕。
沈峻蹲在旁邊,摸著下巴道:
“大人,六七百斤的東西,怎么可能不翼而飛?就算牟海練過武,也不可能扛著這么重的神像悄無聲息地離開。”
仡老拄著竹杖走過來,幽幽道:
“陳大人,他可是有同伙的……”
陳昭突然注意到供桌下有幾粒閃著微光的晶體。
他捻起一粒,在指尖搓了搓,道:“鹽粒?”
陳昭捏著那粒細鹽,在指尖輕輕摩挲著。
陽光從廟頂的縫隙漏下來,照得鹽粒晶瑩剔透。
陳昭突然開口,問道:“仡老,你們寨子里用私鹽?”
仡老的竹杖在地上頓了頓,道:
“我們黑苗寨供奉山神,四季不斷,偶爾也會用些食鹽。
大人怕是不知,在我們這兒貧瘠,食鹽可是稀罕物。
寨民們平日都舍不得吃,都是刮巖壁上的鹽石用。
那東西,可是苦澀不堪,味道難以下咽。”
陳昭目光一凝,將鹽粒遞過去,道:
“可這是私鹽。我在寧陽縣辦過鹽案,分得清官鹽、私鹽。官鹽粗劣摻沙,這卻是不錯的私鹽。”
仡老渾濁的眼珠轉了轉,道:
“我們這兒幾乎沒有私鹽。寨子里的人也只是買一些官鹽,節日的時候用。”
“那就怪了。”陳昭環顧四周,“你們這兒誰會用這種鹽?”
沈峻突然插話,道:“大人,會不會是兇手留下的。”
陳昭點點頭,眼神銳利起來。
沈峻撓著頭,蹲下身又仔細檢查了一遍地面,道:
“真是邪門,這么大的神像,地上連拖拽的痕跡都沒有。難不成是飛走的?”
陳昭忽然注意到神臺側面有幾道新鮮的刮痕。
他蹲下身,手指撫過那些痕跡,道:
“看這里,像是用鐵器撬過的。”
沈峻問道:“大人,兇手就算是將神像撬下來!可是他又怎么能搬動這么大的神像?莫非是用了什么滑索裝置?”
陳昭抬頭,看向屋頂,道:“這里是石屋,連橫梁都沒有,滑索裝置估計是用不上。”
沈峻瞇著眼睛,分析道:
“如果是搬運的話。兇手是四個人完全能夠做到。若是他們會一些武功的話,兩三個人也能做到,應該是同伙作案。”
陳昭看向了手中的鹽粒,忽然一笑,道:“也許兩個普通人就能做到。”
眾人聞言,皆是一愣。
沈峻瞪圓了眼睛,連連搖頭,道:
“大人,就算是以我這樣的身手,恐怕也要兩個人才能將神像搬走。您說兩個普通人能移走神像,是不是太夸張了?”
嚴映雪也忍不住插話:“就是啊,這怎么可能?”
陳昭卻不急著解釋,反而轉向仡老,問道:
“仡老,神像被盜的那幾天,是不是特別冷?你們這里還下雪了,地面結冰?”
仡老渾濁的眼睛突然睜大,握著竹杖的手微微發抖,驚問道:
“陳大人,你……你怎么知道?你能占卜?預知過去?我們嶺南很少出現這般嚴寒天氣。我有印象,這樣的天氣,三十年前才出現過一次……”
陳昭搖頭,道:“我哪有這能力?”
沈峻急得直搓手,道:“大人,你好端端地問天氣干什么?”</p>